“竟有此事?”苏幕遮仍然是一派温雅的样子,伸手拿过枕边的白巾,替江灵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乌柏沉声道:“确有此事,属下也是前几日才听闻。据说,被此秘法所伤的人,一般都要温养数月才能缓解。这位姑娘身上不具备灵力和魔力,怕是不能自行调节缓解,才这么痛苦。”
苏幕遮顿住手,回头道:“可有别的法子?”
乌柏为难道:“属下无能,此秘法怕是无解。”
苏幕遮扔下白巾,凝神看着江灵灰白的脸,喃喃道:“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何苦下这种狠手呢,还是对一个凡人下手。”
刘德正听闻此话,心中一动,感觉真是说到他心坎里了。江灵这样痛苦地躺在床上这么些日子,他心中早就为江灵不平,觉得那个白堂主真是欺人太甚。
他不禁动了动脚,似乎有话要说。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他马上垂首道:“但求苏公子做主,救救这个孩子。”
苏幕遮轻声叹道:“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想救,是根本救不了。白堂主虽然为人冷淡,但是这么没道理的事,不会轻易做的。江灵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得罪了他?”
刘德正脸上一怔,马上扣首在地,恳切道:“小人可以担保,绝对没有。”
苏幕遮朝乌柏使了一个眼色,乌柏将刘德正虚扶一把,刘德正站起来,悲戚道:“小人在这里开店多年,从未见过这个白堂主,更别提江灵这孩子半步也没离开过南里镇,又去哪里得罪这位贵人呢?”
苏幕遮从床边站起来,走到刘德正面前,将手落在他肩膀上,温声道:“果真如此?若是你有所隐瞒,我去白堂主面前求情反而更令他着恼。开方子也要先看症结嘛。”
“小人绝对没有隐瞒。”刘德正信誓旦旦地说道,忽然又顿了顿,脸色未变,道:“江灵来这里之前有没有得罪过白堂主,小人就不知道了。”
“江灵不是本地人?”苏幕遮讶异问道,仿佛毫不知情似的,“她有没有提到过白堂主?”
刘德正毫不犹豫道:“没有。江灵说过,她是外地逃荒过来的,小人看她手脚麻利,又勤快聪明,就留下了她。其他的,她没有说过,小人也没有问。不过,江灵同我们一样,都是凡人,如何能结识白堂主这样的高人呢?”
苏幕遮微微一笑,心道:“这可就有意思了。”
他吩咐刘德正好生照料江灵后,便回到了晋阳域,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上洋洋洒洒几百字,倾情描绘了江灵今日的惨况,以及苏幕遮的痛心和惋惜,希望白堂主施以援手,饶过江灵的性命。
信送出去后,过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传来。苏幕遮等得越来越焦急,恨不得马上飞到光元域将白苏请过来。但是征伐温琼域的事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只好让乌柏盯着春来客栈那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来报告给他。
但是苏幕遮这次失算了,白苏不仅没有回信给他,反而听说他正在攻打硕域。苏幕遮夜里伏案劳作时,偶然想起江灵的事来,原先坚定的猜测也渐渐有些动摇了。
若是江灵真是与白苏见过的人,是对他来说略有不同的人,为何又下了这样的重手呢?
他不禁想起白苏那日展现出的态度来。第一眼,冷冰冰的,似乎还带着蔑视。第二眼就下了手,让江灵受了伤。最后更是下了重手,将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他是特意狠心下手,为了让自己不起疑?
苏幕遮揉揉眉心,暂且将这事放下了。
又过了五六日,听说白苏已经将硕域拿下了,殇凌霄的势力立刻又扩张了不少。而乌柏传了消息来,说是刘德正和刘慧珠已经开始给江灵准备后事,春来客栈甚至关门歇业了。
闻言,苏幕遮抬眼看了看跳跃的烛焰,摇了摇头,心道:“这次,我怕是真得想错了。可惜了江灵这样一个美貌女子。”
春来客栈的大门紧闭,大堂和客房里漆黑一片,只有后院一间小小的房间里透出微弱的光。
刘慧珠趴在江灵的床前,早就泣不成声。刘德正脸色沉重地试图把女儿扶起来,但是刘慧珠实在太伤心了,被扶起来后,立刻又扑到江灵床前,撕心裂肺地喊道:“江灵!你快醒过来!”
看着亲近的人,每日都一起谈笑玩耍的人,突然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神情痛苦,人也一日一日地瘦下去,直到她气若游丝,马上就断气,这是何等的残忍?
刘慧珠拉着江灵的手,又哭了几声,发觉江灵的气息更弱了,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心痛地勉力止住哭声,道:“爹,江灵,真得没救了吗?”
刘德正摸摸女儿的脑袋,悲伤地看着床上的江灵,道:“孩子,让江灵好好地走吧。给她换上衣服,不能让她走的时候还穿着旧衣服。”
刘慧珠听完这话,立刻又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一会儿,颤着手接过爹爹递过来的衣服,一边哭一边去解江灵的衣服。
刘德正抹一把眼底的泪,退出去了。
他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叹了一口气,担心女儿太过伤心而发愁。
忽然,他的眼角瞥见一抹白色的影子飞过,从客栈东面的大树树梢上直接掠到了后院,在房屋上闪了一下,而后消失不见了。
刘德正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立刻把正在睡觉的厨子和小二全都叫起来,一伙人哆哆嗦嗦地拿着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