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却将冰冷的目光落到顾遥脸上,显得格外严肃淡漠。盯着顾遥看了一会,才道:“确有其人。”
一时之间,顾遥有点心虚,所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那个女郎,他并不大记得是什么面貌,总归是和面前的人大概有五六分相似的。
可是寻常人,五六分的相似,已经极为不可寻常了。
他的眸子暗了暗,显出些深思的神色来。
“天下竟然有如此奇事……”顾遥喃喃,目光微微散开,是在思索的模样,眼里忽地闪现出兴奋,倒是把先前的沉稳拂去了些:“只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眼。”
孟辞瞥了顾遥一眼,淡淡道:“人没了。”
……
“啊……”
正巧顾遥也撞不下去了,于是沉默不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到素水县城,顾遥也不把之前的事情搁在心上……左右死去的姑娘,就是现在活蹦乱跳的她自己。
她的钱都是先前在林府攒下来的,虽然不少,却也算不得很多,这样来来去去地用,其实花费不少。
所以买东西的时候,她比之先前要仔细了些。
因为才初十,做生意的商家并不多,街道上是疏疏落落的人,显得有些冷清。
可空气里还是甜蜜且热闹的年味儿。
街上人不多,可人人脸上都是含着笑的。
一共出来了三个人,是决计不能骑驴回去的。只是牛头村路远,这样回去实在是耽搁时间。
于是顾遥就把三个人都分开了,各自交代了事情,叫他们各自买东西。
就是孟辞,都被顾遥叫去买米了。管他什么身份呢,在这里可不就是个庶民,叫他扛袋米怎么了。
至于顾遥,就自己去买菜了。
一路挑挑拣拣,倒是越来越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她自己先是没有察觉的,等到一棍子对着她的后颈砸下来,再就是一把帕子蒙住了口鼻,顾遥就想起先前那回。
那会被人这样一打晕,醒过来可就是在锦云馆。
顾遥的意识倒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身体半点都由不着自己,软绵绵的,任由着别人把她装进布袋子里去,再扛在肩上。
这回与先前有些不一样,约莫那个棍子只是一时阻止她反抗,实则起作用却是那帕子……帕子被撒了mí_yào,叫她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任由摆布。
实则意识却是清楚的。
干着急。
忽地耳畔间闷哼一声,顾遥就觉得自己猛地往下一掉,约莫得脑袋抢回地,却于半空猛地被人半抱起来,再轻轻地搁在地上。
绳子一挑,刺眼的白光忽地刺进来,顾遥就觉得有人仔细地把她口鼻上捂着的帕子取了下来。
意识才缓缓地清明起来,顾遥好半天,才挣扎着睁开了眼。
她坐在地上,仰脸望去,就是一身玄衣的孟辞,长身玉立。金色的日光自他眉眼出泄落下来,儒雅又清俊,恍如威严俊朗的神祗。
因为mí_yào的缘故,顾遥的脑子有点慢。她反应了半晌,脑子好半天才转过来,才缓缓地开口:“怎么回事……”
实在是片刻之间发生的事情,她被打晕了,又装进麻袋里,实在是什么都不清楚。
孟辞低眉看着顾遥,因为有些迷糊的缘故,眉目间的沉稳消去不少,有些懵懂的脆弱感。
“没什么……人逃了。”他一皱眉,能在他手里逃走,有点本事。
而顾遥则是要搞清楚是谁做的,见孟辞这样说,稍微沉默了一会,道:“你看清楚那个人的面貌了吗?”
孟辞摇摇头,只道:“那人带着一张面具,上头塑着笑面狐狸。”
若不是瞧着顾遥的脑袋结结实实着地,倒是能揭开看一眼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市井无赖罢了。
他想起那个人的招数。
顾遥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她最近,也就得罪了牛大……若是牛大,怕是不用来素水县城来对付她的,更不会如此高深地戴上一个面具。
一时想不通,顾遥只好一揉脑袋,自己站起来。
两人折返,将东西继续买好了。
顾遥却不由去问孟辞:“你怎么在我跟前。”她所处的地方极为偏僻,所以那人也挑那里动手,而孟辞却被她支去买米去了。
若是仔细推敲,可就是孟辞跟踪她。
所以,她脸上的笑有点冷。
孟辞漫不经心地弯腰挑菘菜,长睫压覆下来,眸子里意味不明:“我跟你过去的。”
他有一双极为好看的手,修长有力,无论拿的是上等的毛笔玉器还是一颗白菜,都显得雅致得宜。
她把目光从他的手上移开,心口浮起点不快来,神色一如从前的淡漠:“米呢?”顾遥一摊手,顺带把目光在孟辞身边转一圈,淡淡道,“做什么要跟着我。”
孟辞挑菘菜的手一顿,好看的眉也微微皱起来,像是有点羞涩似的,半天才道:“自然是去问你,要买什么米。”他垂眼看着手里的菘菜,声音压低了点,“店家说的,名称实在是太多了些。”
顾遥微微睁大了眼,看着孟辞,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话。
仔细想想……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不晓得这些是正常的。可端平侯孟辞他,是纨绔么?!
这样想了想,顾遥便把这个问题搁下了,于是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将孟辞手里那棵菘菜给放下了,另拿了一棵心仪已久的。
“多谢。”
去重新买了米,三人在茶馆里聚首,这才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