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于是馥郁的桂花香便阵阵传来,极为熏人。
顾遥不晓得是什么事,于是愈发低调,就等着两个人说话。
“明明……明明阿姊就是担心崔氏的百年基业,才忧心如此,可是他们却说阿姊只重自身私利,要将崔氏一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说阿姊如何如何自私,如何如何不配做崔氏子弟……”崔十娘哽咽得厉害,却是一咬牙,语气越发铿锵,“分明是那几个老家伙为了自身私利,只看到眼前的一丝甜头,死活要把阿姊往火堆里推!”
因为无事,于是顾遥就去观察这两人的神色。
林暄面上还是一派大气端庄,只是凤眼微垂,看不清眼底波澜。
只是一双手,却是绞着帕子,那白绫帕被绞得皱巴巴,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也泛出苍白的骨节。
到底是什么亲事,叫林暄这样紧张!
顾遥正思索着,要怎么探出几句话来,便被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惊得回神。
“你们三个偷偷摸摸说什么呢,快些过来尝我亲手做的豌豆黄。”
孟章穿一件天蓝色垂丝海棠绡金对襟长襦,里头是素白色提花交领单衫,配一条水蓝色掐金蝴蝶落花纹的十二破湘水裙,圆圆白白的小脸一脸明媚,尖尖下巴微抬,说不出的明艳鲜活。
甜甜糯糯的调子带些笑意,像是黄莺唱歌儿似的,真是……明媚欢喜得叫人羡慕嫉妒恨。
不由的,顾遥心里升起一丝羡慕来。
被父兄视作珍宝,如珠如玉地护得见不得得一丝阴暗,不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模样和最好的幸福么?
顾遥被林暄一拉,跟着便站了起来,向着外头坐在石桌前走去。
雪白的石桌上摆着几碟豌豆黄,就是不尝,光看模样,顾遥也晓得这豌豆黄不怎么样。
“阿章真是有才,若是换了我,什么豌豆黄豌豆绿的,我都是只晓得怎么吃的,断不能自己做出来的。”
吃着豌豆黄的少女脸上带着笑,眉眼弯弯,嘴里的奉承话说得格外顺溜。
“可不是嘛,阿章这样有才华,可要教教我,今日尝了阿章做的豌豆黄,怕是往后要日日思念了。好阿章,还是教教我怎么做罢,免得我时常想吃你做的豌豆黄。”
这样浅显的奉承,孟章也是听得面带欢喜的,眼角眉梢具是得意。
她自己也咬一口,越发觉得这比平日里厨房糕点师傅做的还要好吃,于是越发像是心里蘸了蜜。
“原是不难的,按着厨子教的来就是了。这般好吃……我也不晓得是什么缘由,约莫就是天赋罢”
这样好吃的豌豆黄,还是自己第一次做便做出来的,可不就是有天赋么!
顾遥也拿一块,咬一口,皱皱眉,勉强咽下了。
于是便悄悄放下了,赶紧喝了口茶,才慢慢缓过来。
稍稍偏过头,便看见林暄也是一样的动作,只是林暄还多喝了口茶,才放下。
倒是崔十娘子,远远便对着孟章翻了个白眼,夸张地漱了漱口。
待花赏过了,一行人才进了小花厅。
这回崔十娘与林暄都坐在顾遥身边,对面的林逸看着顾遥,只能时不时一个白眼过去。
在林逸眼里,顾遥可是跟她不共戴天!
只是这个不共戴天的理由,她倒是没有想过,反正,欺负死顾遥毁了顾遥的名声甚至是害死顾遥,都是可以的。
谁叫她这样可恶这样讨厌,顾遥这样惹她讨厌的人,就不该活着!
“外头席筵还未开始呢,枯坐着不免无聊,不如玩些什么?”
有人一提议,于是便引来一众的附和。十几岁的少女,有什么大得过玩。
“玩什么?”
“骨牌?”
“不行。”
“叶子戏?”
“不行。’
“那玩什么?!”
“掷骰子,谁的点数大,可以指派点数小的做事!”
“什么事都行?”
“都行!”
最后那句都行是孟章说的,她是主人,身份又高,她说了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侍女捧了骨骰来,由首席的孟章开始,依次往后开始掷骰子。
第一局没有什么玩头,林逸最大林暄最小。
只是,林逸实在是没有敢捉弄林暄的胆量,只是令林暄喝了一杯酒,于是作罢。
第二局就开始精妙起来了,依旧是林逸最大,最小的倒是顾遥。
顾遥看着洁白的骰子没说话,林逸也难得地不说话,没有迫不及待地丢林家的脸皮。
倒是先前奉承孟章的女郎中的一个笑道:“虽说又是你家的姊妹,放了一次水也就罢了,可不许再放第二次了。若是这次再轻饶了阿瑶,阿逸可就是拿我们当瞎子了!”
待到她笑嘻嘻地说完,诸人便一同来附和。
“既然不能放水,那我便……不会轻易放过阿瑶了。”
不明所以的人自然不晓得林逸话里两层意思,只是在座的大多心里都是明镜似的,只是装作糊涂。
顾遥抿一口热茶,抬了眼,只道:“逸表姐随意。”
少女一双沉沉的眼,半似波澜都没有,眉宇间一片死寂,于是显出不动如山的沉稳来。
“好。”林逸握紧手里的帕子,先前顾遥害她那么多次下不来台,这次,一定要全都还回去,要顾遥千倍万倍的丢人。
林暄皱皱眉,还是没说话,崔十娘子倒是看得一脸兴奋。
“听闻阿瑶是江南而来的,平日里要做家务,如男儿一般出去劳作,”林逸顿一顿,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