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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既沉,漆黑天光笼罩下来,一钩弦月冷冷悬挂在天边,印着没有叶子的枝桠,有些冰冷的诗意。
玛瑙走得跌跌撞撞,几乎是抢着门跌出来。门板“哐当”一声,她便慌不择路地跑出去。
“大郎君……大郎君……”
她嘴里念念有词,瞳孔却恐慌得散开,脑子里只悬挂着这么一个念头,快去找大郎君!
眼前的路漆黑一片,晃得乱七八糟,只觉得眼前忽地蹿出什么来,便死命一撞。
“哎哟――”两个人跌做一团,玛瑙也顾不得其他,连衣裳也顾不上拍,赶紧连滚带爬地爬起来。
耽搁不得!
大郎君!要快去找大郎君!她心头一阵急怒,尖声兜头叫骂道:“赶着去投胎啊!没长眼睛的贱蹄子!”
她兜头骂完,脚步也走开好远,却被身后的人拽住衣领一拉,跌得差点又一屁股跌回去,头发也跟着衣领被扯得生疼。
“哪里的贱蹄子!”
“玛瑙!”
“怎么回事!”
三个人齐声道。
玛瑙听见熟悉的声音,脑子里的慌乱才慢慢沉下来,眼前也清明起来。
珍珠手里提一只八角玻璃的宫灯,那宫灯被她提得歪歪斜斜,灯火也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的照出珍珠一张苍白如鬼的面容。
身后站着一个人,长身玉立,身穿湛蓝的直裰,神色严峻而气度沉稳,莹莹灯火下俊朗若仙人。
她忽地心头大定,面前可不就是大郎君么。
“怎么回事?”林治便再问一句,一双眼紧紧盯着她,面上仍旧是温润如玉的神情,偏偏透出压迫感来。
玛瑙又是一阵紧张,窒了一瞬才道:“夫人……老爷在审问夫人什么,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晓得……老爷说要用家法棒杀夫人……”
玛瑙想到林祈说这话的狰狞模样,便吓的一哆嗦,嗓子一抖,拖出一个软软的哭腔来。
珍珠也跟着红了眼眶,瑟缩地看着林治。
林治不说话,微微低垂下眉眼,脸上浮起严峻而冰冷的神色来。
他是男子,又是林府的嫡长孙,全部心神都放在读书治学上,内院的事情几乎不会插手,可是也晓得自己母亲的为人。
深宅大院藏污纳垢的地方多了去,宋氏有手段也无可厚非,做出不好的事情来也就算了。
只是说出棒杀的话来,又闹得这样大,委实是……过分了些!
只是为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色肃容对二人道:“过去看看。”便一撩衣摆大步迈开了步子。
玛瑙与珍珠忙不迭跟上,心里却仍是乱糟糟一团,半点子主意都没有。
一时之间路上只有急促的布料摩擦声,夜风吹得湛蓝直裰的衣袖猎猎生响,冰冷的夜风叫人不由打颤。
又是门板“哐当”一声,玛瑙与珍珠却被林治伸手拦住,神色严厉深邃,不容拒绝道:“你们一个人把门守住,一个人把其余人都叫回去休息。”话音一顿,温润的语调霎时转冷,“今夜的事情半点都不许泄露,若是漏出去一丝半点……”
男子的眸子蓦然一冷,浮出里头狰狞的坚冰,黑沉沉的叫人骇然。
珍珠与玛瑙背后具是一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小腿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这样的事情,被她们晓得了!心底的恐惧绝望逐渐升腾起来,化为对面前人的害怕。
“做好了,你们可是母亲最信任的人。”
对啊!
她们,她们把事情瞒住了,夫人平日里待她们最是亲厚,把事情处理好了,夫人定然更加看重她们。
再说了,她们本来就是与夫人捆在一起的,一定要好好处理好!
“是。”
两人一齐答到,便赶紧迈着细碎步子跑开,内心的喜悦渐渐填满恐惧。
夫人可是有大郎君的!
大郎君,大郎君可是沧浪书院的天之骄子,更是林家的嫡长孙。
她们也是受大郎君的命令的,一切都会好的。
有大郎君在,有林府的嫡长孙,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在,怕什么!
林治看着玛瑙和珍珠分配好任务,也开始镇定下来,才收敛了浑身的气势,开始踏进屋子里。
父母亲的事情,不该他管的。
可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却是从他在屋外,便时不时地响起,夹杂着大声的叫骂声嘶喊声,整个院子都显得压抑恐怖。
他缓步往里走,林祈的嘶吼声从里间传来:“你竟然……你!你这样的毒妇,怎么不去死!”
又是一阵花瓶跌碎的噼里啪啦声,宋氏的声音也尖利地响起来:“呵!我……我是毒妇?!”极尖锐嘶哑地叫起来,叫得嗓子都哑了,才带着哭腔哭嚷着,“你说我是毒妇……崔婉君是端庄懂礼,刘姝雪那个贱婢也在心里是白莲花!好好好……”
宋氏又是哭又是笑,拔高了嘶哑的声线苦笑着嚷道:“好!你林祈心里,就我一个是毒妇。我做了这么多,就落得一个毒妇的称呼……”
便是长长久久的哭泣,完全放开了哭,嘶哑嚎啕。
“夫人……夫人……”是吴嬷嬷手忙脚乱地劝慰宋氏,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看着宋氏一片枯槁的模样,吴嬷嬷悲从中来:“老爷……”
“你这毒妇!你……你害死了姝雪!”
林治终于走到了帘子跟前,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挑开帘子,漆黑的眸子看向林祈:“父亲。”
乱糟糟的屋子终于安静下来,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