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摄政王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九公主,是陛下他疯了,执念太深,满脑子都是自己已经去世的妹妹,于是幻想出了妹妹的存在。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一个身体存在两个魂魄?死去几十年的人突然从这个身体当中复生?
不可能的。
但是偏偏无论是言语,行为习惯,还有气质,各个方面,这个自称九公主的人,都和他们家陛下一点都不像。
“我是怎样的存在,摄政王不必深究,毕竟无论怎样,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这个国家的王,今天请摄政王过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谢九爻果断又把身体让给了任景枭。
摄政王发现,哪怕坐在这里的人不说话,他也可以立刻分辨出是‘九公主’在主宰身体,还是任景枭。
这无疑是在他脑壳上狠狠的捶了一锤,打散他以自以为里的所有不可能。
当天他们究竟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过去之后不久,任景枭就开始生病,从开始的微恙,慢慢的变得严重,他甚至开始不上朝了,躺在寝宫当中,谁也不愿意见,包括过来探望的云仙公主。
只有一个人可以靠近任景枭,就是那个青年,任方如……任方如从自家亲爹那里知道了真相之后,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
现在正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阶段,谁也不愿意见,整天就藏在房间里嘤嘤嘤。
已到黄昏,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清瘦苍白的男人躺在床榻上,无声无息,青年端着一碗粥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到床榻上的人的时候,眼神不免有些复杂。
这世间除了眼前这个人,好像再也不曾有人给予过他片刻的温暖了,可是这个人很快就要死了,而且是间接的死在他的手里。
青年也曾有过许多次的犹豫,最后仍旧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太渴望获得权利和自由了。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在眼前这个人彻底缠绵病榻,甚至失去意识的时候,亲手的去了结他的生命,让这个人不至于像一个废物一样,苟延残喘到死亡。
这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陛下,吃点东西吧。”
听到脚步的时候,任景枭就迅速的把身体的掌控权让给了谢九爻,你让他对着一个男人做出温柔的举动,他做不到啊!
这已经不是演技的问题了,这是在挑战他的生理接受能力。
谢九爻睁开眼,她目光淡淡的,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在看向窗外的时候,有些晦暗不明:“天快黑了。”
“是的陛下。”青年柔声道:“吃点东西再睡吧,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谢九爻却没有回答他吃还是不吃,反而十分突然的问他:“你想回家吗?”
青年怔愣了一下,然后道:“陛下怎么突然……”
“你是皇子,本该极清贵,却来到这里做质子,这里不是属于你的国家,也没有你的亲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孤送你回去。”谢九爻淡淡的道。
青年的眼神更复杂了,他站在哪里很久,最后缓缓的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不想回去,我愿意留在你身边……”
“天快黑了啊……”谢九爻意味不明的闭上了眼睛:“我只问你这一次,你可以想一想再回答。”
青年端着托盘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蹦的指节都发白了,哪里是天快黑了,眼前这个人是在说他快要死了。
是在怕自己死后没人护着他,所以才要把他送回去吗?
青年克制不住的颤抖着,他不敢抬头去看谢九爻,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放弃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事。
他太过强行的去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声音都变得有些扭曲,听起来就好像要哭了似的:“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你不要后悔。”谢九爻没有再问他了,毕竟她愿意给一个人一次机会,不代表她准备做个圣母。
既然眼前这个人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他就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带着愧疚的缘故,接下来的日子里,青年对谢九爻越来越体贴,谢九爻很淡定的享受着,一点也不会觉得理亏什么的。
她在等,等最合适的时机,解决掉这件事。
而这个时机很快了。
因为皇帝病重的缘故,整个朝堂都处于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做的小动作,所有人都以为任景枭不知道,殊不知所有的事都摆在他的案头。
任景枭合上手里的小本,低声道:“阿九,马上就要开始了。”
谢九爻在这一刻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无论成功和失败都代表着一件事,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么她离开以后,任景枭怎么办?
跟任景枭认识的越久,她越是清楚这一个妹控的程度有多深,他实在是太爱太爱自己的妹妹了,爱到了偏执,爱到了疯狂,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将谢九爻当做自己的妹妹,所有的异常都假装看不见,就算谢九爻故意的将自己的破绽摆在外面,他也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或许他知道谢九爻不是他的妹妹,但它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也不肯放手。
谢九爻后悔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任景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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