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什么?”凌朗就怕这种话里藏话的,有时候能急死个人。
谁不是事不关己,关心则乱?
“恐怕只能拘魂定誓了。”徐夫子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凌朗一眼。
“啊,只能这样吗?”听到竟然是这个方法,凌朗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你那‘五太叔公’会对你们家的壮年男子下毒手,但是一无非就是私欲,二无非就是受人驱使,亦或者两者皆有。但一而再的纠缠不放,肯定难以三言两语就感化。否则,那怕你今日强势,他日疏忽,只怕又会卷土从来。”
“徐老,你的意思是怕他不肯定誓吗?”
“这等绝后之魂,不入轮回,不得血食,不得香火,死后处处受屈辱,难免怨天怨地更怨人。而且拘魂定誓,对鬼魂有伤。恐怕……”凌朗终于知道老夫担心什么了。
因为那个鬼魂毕竟是自己的长辈,是自己曾祖父的堂叔,生前的血缘关系情分,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拘魂本来就是一种霹雳手段,痛苦异常,如刀斧加身,谁愿受?
再说入魔之鬼魂,没有是非对错观念,只凭本能所需或被驱使,如果对方不愿定下契约誓言。那自己怎么办?有徐夫子的帮忙,自然可以让他魂飞魄散,但是自己下得了手么?过得了拷问自己内心的那一关么。魂者对死魂,一如活人看人,本质上说,其实都应该是没有区别的存在。
“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凌朗还是心存侥幸的问。
“没有,如果是刚死之魂,或者只是单纯的生前怨恨,自然可以通过为其修葺山坟,立长生牌位,香火侍奉,诵经度化,但是你爷爷和其它人没事,偏偏是你父亲和你叔叔,而且这么久的死魂,能让你们家侍奉的宗魂,都束手无策,所以我几乎敢断定他是从鬼域出来的。一般手段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我知道你为什么犹豫。当然你也可以请人去做这件事,不过一来合适的人难找,毕竟这种事,答应不答应都落不得个好;二来捉鬼驱魂的能人,大多嫉恶鬼如仇,估计也不会为你花费心神去行那拘魂定誓之事。”凌朗想到了关公圣魂的凌厉手段。
“好吧,竟然没别的办法,那就拘魂定誓。事成最好,不然也只能当断则断。”看到凌朗如此果决“薄情”,老夫子又看了凌朗一眼,这才接着说道。
“这件事我也不好替你作决定,如果你下定决心,我肯定助你一臂之力。”
“先谢谢徐老,那龙组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再怎么我也是这一方的守护使,龙组那边我会通知一声,龙魂自然也会给老头子我几分面子的。”
“再次谢谢您,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我看,就这个星期天吧。”不知怎么回事,自从白起军魂入驻魂莲之后,凌朗感觉自己做起事来果敢了很多,甚至有时候勉强算得上雷厉风行。
“那好,过两天我就陪你走一趟。”能做一方守护使的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新家和老屋离得并不算远,所以凌朗也没有住到老屋去,免得有什么意外。而徐夫子说他已经有住处,自己自会安排,两人定了午夜时分,魂出齐至。
黑暗是人潜意识的恐怖来源之一,午夜十二点在正是昼夜更替之时,阳气最弱,阴气最盛,除了夜游神之类的偏阴性神位,其它人间护法神都会灵气大减,所以鬼魂多数都会选择在此时出没。这道理正如我们平日所见的黑白阴阳鱼,黑色壮大,则是白色最微之时。无它,天地分阴阳,所以世间万物有喜恶,圣人也偏心,难说对错,所遵循之道不同,亦在道之中。
凌朗的三叔还没外出,有一而再,也会再而三。所以老夫子推断,凌朗的‘五太叔公’还会再来。
两人操控魂体,来到凌朗祖屋的屋顶上停下,稍稍打量四周。
平时凌朗并没有太留意自己祖屋的情况,他的魂体因为关公圣魂的原因,平时内蕴而不外扩,一般情况下,如果他不是主动的外发魂域,或者特意开启灵眼,对魂能波动的感知甚至还不如普通的二境魂者。
此刻他是魂体神游,自然平时很多看不见的东西,都能历历在目。他只看见自己的祖屋,除了中间大厅供奉着观音菩萨塑像,灶神香炉,祖宗牌位的地方还显得略为清明,其它地方都有丝丝阴气环绕,尤其是一些墙角处更是乌气弥漫。
而身边的徐夫子,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魂体更加凝实了,莹莹闪烁,像是整块玉雕出来的,分明已经到了第四境,化玉显圣。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因为接触了关公圣魂的意念,而有所感悟,突破桎梏。
“来了。”正当凌朗想着问题的时候,徐夫子突然说了一声。
魂体一阵轻颤,眼前有几个淡淡的半透明魂体出现,有男有女,但都是老者形象,依稀可见其中一个老妇人,身材特别高大,头上似乎还结了个发髻。虽然没有一点记忆,但是从平时家人口中的描述,凌朗知道那大概就是自己的曾祖母了。
母亲曾经跟他说过,小时候,曾祖母是抱过自己的,但是还没等到自己满月,就因为一次摔倒,伤了腰,卧床没多久就去世了。
凌朗连忙站直,对着那几个,可能是自己的太公太婆老太公的魂体,恭敬的拜了三拜。
徐夫子等凌朗拜完,挥了挥手,那些半透明的魂体,慢慢消失不见。凌朗望着他/她们消失的地方,帐然若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