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沮丧。
自以为完美的黄雀之举,反倒成全了互为敌人的一次完美合击的挫败。
抹黑了种魔之名。
由掉头离去时的淡然霸气,转化而来的羞耻感。
对人性沦丧而生的怒意。
我待你以诚,你欺我以惘的委屈。
……
总而言之,此刻被混沌包裹的种魔,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这种复杂带来的,不仅是一种茫然的姿态,更是一种天地之大,我该去何处的怅然。
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这恐惧来自——就差一点点。
那种命悬一线带来的刺激,至今仍在袭扰着他的种魔之心。
也正是这种感觉,让他即使侥天之幸地在逃亡中碰到了一支完全由血子组成的队伍,进而吞噬他们后,他也没有掉过头雪耻的丝毫冲动。
他继续逃着。
逃亡的过程,很是沉默。
于沉默中,他似乎决定了什么,随后稍微变得淡薄的混沌之中,一双无法言述的眸子闭了闭,强忍回头看一眼的冲动……
睁开后,这条远离邪天罗铮的路,被他走得无比踏实和果决。
莫名其妙的,域外战场之上就多了一股无形的风。
风拂罗铮,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但皱起的眉头,不多时便舒展开来。
这次的种魔即使有些差劲,却仍旧是种魔。
种魔出世,哪儿还有什么安稳可言?
处处都是让生灵心寒的杀机,实在正常不过。
邪天也皱起了眉头,沉吟少顷后,他扭头看向种魔离去的方向。
“好歹联手了一次,就不能让我多了解一下种魔么……”
叹了口气,表达了对罗铮的鄙视后,他继续朝酆崖前行。
自观酆崖斩魔,且一不小心引爆了酆崖战地后,他就一直在避免陷入这个化身熔炉的险地。
如今他总算知道,酆崖战地之所以变得无比危险,就是因为种魔出世。
但此刻,种魔不仅离开了酆崖战地,且还在背离……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当探知此事后,无论是酆崖、葬海抑或是魔族,都将被种魔带动。
那个时候,酆崖战地必然会变得空荡无比。
而这,正是他想做点什么的完美环境。
“即使骗不过种魔,难道还骗不过你么,黍……”
斩魔总殿内。
正皱眉听取讯息的黍天子,陡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下意识起身的同时,滔天战意因警惕而爆发。
星空之下热闹的大殿,顿时静谧。
众大人注视着黍天子,虽面带愠怒,眸中却多了一丝可不思议。
这丝不可思议放在一旁数十位绝顶精英眸中,就变成了凝重。
而将其放在古天子暠的眸中后,就变成了骇然。
“这才多久,怎,怎么可能……”
“你怎么了?”
就在暠骇然之际,种老开口。
黍天子竟忘了回应,身子显得有些僵硬,实质一般的眸光死死看向殿外某个方向。
“他这是……”
“不是遇到生死之危,就是如临大敌的状态……”
“可他在斩魔总殿内,他怎么可能产生这种感觉?”
“呵,怕不是,哗众取宠?”
……
直到天帝帝允的右手,轻轻放在黍天子的肩膀上,他才微不可察地一颤,缓缓退离了战斗状态。
“属下失态,请大人严惩!”
种老没有说话。
因为黍天子这几息之间的表现,再次刷新了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认知。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根本不忌讳老夫在此,也根本没有向老夫寻求帮助的念头,心中唯一所想,便是自己面对,自己解决……”
“而帝允一插手,他仅仅是微微一颤便瞬间脱离了战斗状态,瞬间平静下来……”
“此等心性……”
一抹极其满意的光芒,在种老眸中稍纵即逝。
“无妨,你感应到了什么?”
黍天子闭眸回顾,随后摇头道:“具体说不出,但……”
“但什么?”
“但仿佛只和我自己有关。”
种老颔首:“嗯,既如此,那便安下心来吧。”
“喏!”
众人目瞪口呆。
黍天子的行为往大了说,是扰乱谋算种魔大事的重罪。
若换成一般的精英和执事,早就在诸位大人的怒火之下化为虚无。
如今种老非但没有责怪,询问了几句之后,反倒还安慰起了对方!
诸位大人隐晦地互视一眼,虽未开口,但心头都在衡量着什么。
而一旁的数十位绝顶精英,除了暠,大部分人眼中都掠过一抹代表不服的阴沉。
最出乎意料的是,暠在笑。
似乎对于黍天子被种老另眼相看这件事,他不仅不羡慕嫉妒恨,甚至在为黍天子感到开心和欣慰。
这种笑,即便连黍天子都忍不住一窥的yù_wàng。
当二人眼神接触后,暠的笑容略显僵硬,而黍天子也不知是否看出,只是对暠笑着点点头,便又开始全神贯注地聆听精英打探而来的最新消息。
“报,魔族一方并无什么动静!”
“报,种魔离去,途遇葬海血子大队,数千血子,悉数被其吞没!”
“报,种魔背离酆崖而去……”
“报,种魔出现的谷口前方,疑似战场!”
……
“战场?”
虽说之前就得到了与之相关的消息,甚至人人都因罗铮的恐怖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