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酆崖和种魔两个点所在的直线上等候的邪天,没想到黍天子会独自出现。
他等待的是,酆崖不再步步为营,而是在魔族异动的引诱之下出击的全军。
不过得见故人,他也甚为唏嘘。
“数百年,物是人非……”
阔别百余年,似乎拥有自愈能力的酆崖战地,还是那熟悉的死地。
黍天子,却颇让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其他的不说,单单是黍天子身上所溢露出的气质气息,就让他觉得亲近。
这是同路人才会有的感觉。
所以他想不到的是,短短数百年间,黍天子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从一个受人崇拜的天子,变成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独行侠。
而独行二字,又代表着诸多特质。
譬如孤独。
譬如我行我素。
譬如坚决果断。
最重要的,当然是自信。
黍天子自信到了何种地步?
自信到种魔出世时,敢独自于域外战场行走。
自信到不仅没回头看一眼,更没有掉头返回,试图找到邪天存在的蛛丝马迹。
正是感受到了黍天子的自信,邪天才会在对方离开片刻之后匆匆现身。
似乎他知道,对方正用不回头的前行告诉自己无论你在不在这里,都没关系。
何等自信?
至少能让邪天脸上显现出真情实意的敬佩。
因为他能够感觉出,这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所惯有的名为自信、实为自傲的心性,而是一种经过沉淀,然后绽放的,充满浓浓朴质感的心性。
单是这心性,便意味着邪天的这个敌人,成长了太多太多。
“但应该,还是能骗过去的……”
想到自己来酆崖战地的目的,邪天还是认为大有可为。
他才不会傻了吧唧地跑到酆崖下,大声告诉对方种魔差劲得要命。
二部的修士是个什么样,他非常清楚。
无需他做什么,在这种大事面前,酆崖的触角肯定会布满大半个域外战场。
是以只要罗铮做了该做的事,酆崖完全能够从魔族的异动中察觉到什么
且不说酆崖会不会有更叵测的想法和手段,跟着魔族小心翼翼地做相同的事,却是必然的。
所以不打算去酆崖报信的他,此刻能够做的,依旧是等。
这一次的等待,并未持续多久。
黍天子的离去,在种老口中成了酆崖总殿一颗代表意外的棋子。
似乎有了这一颗棋子,总殿诸位大人的胆量就大了一些。
在长达半日的商讨后,酆崖各处营地都派出了至少三十支精英大队。
这近五千精英在离开营地时,是十分骄傲的。
因为他们所在的分殿大统领,认为他们是此次种魔之战的绝对精英,此次进入战场,就是为了更好地参战,而提前感受种魔残留在酆崖战地的气息的。
于同袍或羡慕嫉妒恨、或悻悻的注视下,五千来自二部的各种族精英,带着浓浓自信,如小蛇一般从酆崖各处游山而下……
然后,邪天看到了他们,也等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东西。
这数千人,可以说是二部最为顶尖的天之骄子。
邪天甚少接触的归墟皇庭各种族,亦在其中。
大概扫了一眼后,他的视线便落在了一个熟人身上。
“她居然真来了……”
对于东方舞出现在域外战场,邪天多少有些意外,即使他刚刚听黍天子提及过此事。
至于黍天子口中那部分类似抛弃妻子的内容,他当然不会在意,但对东方舞,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内疚。
尤其,当他看到东方舞灵动的眸子,已然被冷漠的死寂取代后。
但这种死寂,仿佛让东方舞具有了一种颇有魅力的清冷和高傲,引得两旁的大队军士频频侧目,爱慕之意溢于言表。
对于东方舞的愧疚,邪天是无法做些什么来消弭的。
不过看到这样的情形,他还是很高兴地为对方祈祷。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暗喃一声,邪天便不再关注东方舞,在对方有所感应且疑惑地看向自己隐身之地前一瞬,他偏离了目光,随意跟在了一支队伍后面。
“队长,怎么了?”
对于东方舞的异常,隶属凤舞战队的女修士们十分在意。
她们之所以能够继承凤舞这个在酆崖消失许久的战队封号,可以说大半功劳,都在东方舞身上。
甚至从某个层面来说,东方舞对于酆崖所有的女修士,就相当于黍天子对于其他男修士一般。
毕竟这两位二部神界的天骄,来酆崖的时日都非常之短。
“没什么……”东方舞摇摇头,疑惑道,“但感觉,方才我正被人窥视……”
一干女修士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队长,你难道不正常么?”
“咯咯,禀告队长,我方才一眼扫过去,至少抓住了两百多偷看你的男人!”
“别没个正行,队长这是在提醒我们要警惕,毕竟此时不同往事,那个什么种魔,也不是一般的魔……”
“对哦,我听人说,连魔族都想对付种魔呢!”
“种魔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可怕?”
“这可是高层才知道的秘密,我们可没有资格知晓!”
“可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斩魔?”
……
数千人,便在这样的议论声中,渐渐远离酆崖。
当邪天能够感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