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宫二十七座峰头不再颤动。
因为道狂身旁,多了二十七个面色无比凝重的耋耄老道。
上一次他们出现,是因神皇虚影驾临。
这一次他们出现,是因界运三请邪天。
他们不敢想象,天才气运古战地开启后,会发生这等旷古绝今的大事。
尤其将这件大事,与天心的万丈界运金线放在一起比较后,他们心头冒出了一个极其惊恐、却又万万不敢相信的念头。
“胡来,究竟是何体质?”
这个疑问,不专属道宫陆仙,而属于整个九州修行界,知道答案的人,九州加起来,却只有一个半。
一个是神皇,如今他正瞪着神眸放声疯笑,笑得神维魂飞魄散,笑得神风神魂错乱。
另外半个是老爹,九州界运三请邪天,终于让他忍不住开动深不可测的智慧,将所有事联系起来。
“万象体、九等灵根、谢蕴、吸干元阳、鸿蒙气息……”老爹上下两排老牙叮叮咣咣开始打架,“这,这小屁,屁娃,是……”
老爹隐约猜到了,这一系列的东西加起来,就是邪天真正的体质,但他却不知这是什么体质。
“他,一定能续上炼体绝路!”
激动无比的武商,猛地掠入无边罗刹之中,用数十记天哭,轰出了自己的誓言!
“自今日起,我为邪天护道!”
体宗,破山峰,自夏邑始,通通跪地,痛哭拜峰。
“破山老祖!”
“历代先贤!”
“体宗有子!”
“界运三请!”
“炼体当兴!”
“绝路当续!”
“历代老祖!”
“佑之!佑之!”
……
当幽小婵从邪天被界运绑进古战地的错愕中清醒过来时,睫毛上挂着的悲恸泪珠,就开始散发无比欣喜的光芒。
“胡来,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幽小婵嫣然一笑,为这阳刚甚重的破山峰,增添了一丝不可或缺的柔美,她欣喜望天,似乎想从画卷上找到那个残破的身躯。
“胡来,小婵等你凯旋……”
幽小婵绝美的脸庞上,掠过欣喜的羞涩,她走回庭院闺房,将一口大红木箱提出,轻轻摩挲着。
“幽晴先辈,今日小婵也要穿上当年您穿过的嫁衣……”
幽小婵越发羞涩,笑容中的欣喜也越发浓郁,不多时,一套大红嫁衣上身,凤冠高戴,此刻的幽小婵,绝美如画。
“胡来,小婵今生,只为你着嫁衣……”
走出闺房,幽小婵再度望天,口中软语,道尽内心的甜蜜与温暖。
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为那个自己甘愿放弃一切的破烂身躯,丝毫没有去想自己只有八个月的寿命。
“哎……”
见此一幕,饶是以振兴炼体一脉为死志的夏邑,恻隐之心也不由大动。
“本宗不能让你活,只能让你亲眼看到,胡来一飞冲天!”
言罢,夏邑大手一挥,一幕万丈虚影在破山峰高空浮现,正是古战地画卷之影!
与此同时,疯笑中的神韶大手一挥,百万丈虚幕现于天启城高空。
“姬儿,好戏开始了!”
紧接着,另外六州依次出现古战地的影像,人人关注的重点,全是被界运三请的邪天!
“神皇,请助一臂之力!”
道虚恳求之音,在天启城响起。
“举手之劳!”
神韶大笑,毫不吝啬再度挥手,道宫头上再显一片古战地虚影。
“我倒要看看,这个胡来是何等样人!”二十七位老道,道眸漠然,寻视虚影中的残破身躯。
“家主,此子什么修为?”邪家人紧张询问。
邪冠仰头观望,阴冷道:“涅境大圆满。”
众人闻言正要松气,邪冠嘴里又迸出几个字:“胡来,很有可能是邪天!”
“什么!”
“不是无真么?”
“好奸诈的小杂种,将我邪家耍得团团转,该死!”
“惨了,邪家天才将无真视为目标,平白放过了真正的邪天!”
……
“呵呵,没想到体宗又出了个妖孽……”
云州之地,一中年人轻拈龙头酒杯,抿了一口其内的金色酒液,半转头颅,朝右侧苍山轻笑问道:“想起数十万年前的破山了?”
“破山,该死……”
无比苍老怨毒的声音,自苍山内缓缓传出,荡出阵阵岁月的气息。
气息如龙,因为这苍山,如龙。
“阿弥陀佛,此子,大恶。”
雷州大雷音寺内,佛音突现,惊得满寺佛心大颤。
仙风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疯老头一耳光。
“痛,是,是真的……”
疯老头呆滞呢喃,随后疯笑,但笑声戛然而止,他恶狠狠看向仙风:“当初在宛州,是谁说小天天万象体的?”
仙风吞了吞口水,想了想后,闭上了道眸,将左脸面对疯老头。
“轻点儿……”
疯老头哪里还有心情过手瘾,一双疯眸死死盯着道宫头上的古战地影像,极力搜寻小天天的身影。
如疯老头一般,整个九州大世界的目光,都在寻找邪天。
然后,他们看到了古战地中,那个无比凄凉的残破身躯,听到了发自这身躯的连连怒嚎。
“啊啊啊啊……”
邪天不知该用何种方式,发泄心头的不甘与怒火,哪怕在自己仅剩数个呼吸性命时也平静如渊的他,此刻却连连怒嚎,几近疯狂!
唯一的妖心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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