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处在夏夜里,但那古怪的温差下,河水还是有些凉,好在,那男人还是合作的,所以,尹沙处理起他的伤口来倒也还算顺手。
不过,在她将自己披在身上的那小块淡紫色毛皮取下,打算割一部分出来给他垫伤口用的时候,男人约摸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以至于,她伸手问他讨要刀子的动作在半途就被他阻断了。
一并,他还飞快地将那块并不大的淡紫色皮毛从她手里给拽了去。
这一系列的不合作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愣了好一会,尹沙才反应了过来,再等到她有些懵比地回头去看那男人时,却是见得,后者已然打算起身。
想到他的伤口只是用水清洗了下,还没来得及包扎,而他偏偏此下又要用力,加重伤口愈合的负担,尹沙顿时急了,忙不迭地支了半个身子去,想将男人扯回来。
但,任她的力气再大,也抵不过男人的一分半毫,更何况,她还有些担心会再度弄裂那一处刚洗净的伤口,所以,她这一扯毫无效果。
情急之下,她干脆改扯为抱,双臂环上男人的脖颈后,便是以自身的重量强行将那欲起身的男人给压了下来。
这一次她很成功。
大抵是没料到她半途袭击后还能改方式,而那男人最初似乎也仅仅只是想起身而已,手中又是拿着东西,一时不察,便是被她钻了空子,他非但是被她扯了回来,还差点摔进了河里。
好在,男人在摔下的一瞬就迅速稳住了身形,不然,估摸着这会子,她跟他都得去那凉丝丝的水里滚上一圈。
突发状况解决,一切又再一次重回原点,她还是得继续此前给他包扎伤口的事,然而……
瞥了眼那男人手中捏着的淡紫色皮毛,尹沙再次探了手去。
结果与此前如出一辙。
那男人在她伸手的一瞬,便立刻错开了手去,她抓了个空,他却拿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彻底阻止了她想要再抓的打算,临了时,一气一顿地说出了四个音:“嗒卡列曼(这个不行)。”
鸟语就不多说了,光用听的,她根本不能搞明白那男人究竟出于什么意思。
只是,从他的举动来看,他似乎并不愿意让她去割那块淡紫色的皮毛。
她不知道原因,但他的两次阻止,已经足够说明,那并不是她理解错误,而是他真的不愿意损坏那张皮毛。
那么,他大概就是告诉她不行的意思了?
说来,她倒是记得,这块皮毛是这男人让他的同伴拿来的,当时,他们之间似乎有交流过什么,但到底说了什么,她就猜不透了,但结合了现在这男人不让她割的情况看,没准,这毛皮并不是他的。
亦或是,这样的皮毛比较珍贵?
反正,她确实是没有见过哪种动物是天然的紫毛的,而且,这皮毛的质地似也相当不错,摸着就很软和柔滑,真要随便割下一部分来,也的确有些浪费。
可是……目前除了这块皮毛的话,她根本就是两手空空。
而那一处暂时栖身的石洞也是她第一次来,她随着这男人进洞时就没看到有其他的软和皮毛可以用于替代的,这着实叫人犯难。
反反复复地将自个跟那男人又打量了好几遍,正当尹沙沮丧无比打算收回目光之时,眼角余光却赫然瞥见了男人腰间的那块兽皮。
当下,一个大胆的想法立时闪现出来。
——皮毛不给割,那就割他的兽皮裙好了!
纵然不如那张淡紫色皮毛的质地柔软,但穿在身上久了,总该软和起来了吧。
再者,这男人刚刚还在河水里折腾了一番,偏他身上的兽皮裙已经看不出潮湿痕迹了,既然是干的,那么,垫在伤口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到时候,即便是透气性差了点,也可以勤换换,等过了这条件奇差的一夜后,改用其他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思及此,尹沙便是迅速将想法付诸了行动。
因为那男人的注意力还是处在自己手中的淡紫色皮毛上,所以,她摸索着去抽他腰侧插在兽皮裙夹层里的瑞士短刀时,他压根就没能反应过来,再等她下手自他兽皮裙上割出巴掌大小的一部分来时,他的反应已经跟不上瑞士短刀的锋利度了。
从拔刀到取兽皮,几乎就是一眨眼功夫的事,一气呵成的速度不说,那男人似也未曾料到,她竟然会对他穿在身上的兽皮裙下手。
以至于,在她重新将瑞士短刀扔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愣怔。
尹沙没再管他是否还惊讶,只忙着将手中的兽皮揉了几下,按到了他的伤处后,便取了那被撕成条状的裙摆,绕了两圈后系了个蝴蝶结。
虽然不怎么美观,效用性也不是特别好,但应对此刻的流血不止状况还勉强说得过去。
至此,算是大功告成。
见着差不多,尹沙重新捡了扔下的瑞士短刀,递回男人手中。
原本,男人仍还有些愣,但在接触到那冰冷的金属刀柄的一瞬,他便回了神来。
而这其中,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或者断片,反而就势将短刀收回了腰间兽皮裙的夹层中,随后,他只低头瞄了眼自己被绑成蝴蝶结的伤处,又瞥了眼被割了一小块的兽皮裙,便平静地起了身,一并也将她拉了起来。
因着担心自己会前功尽弃,所以,尹沙倒也没敢太过倚仗着他的力道,手脚并用爬起来后,恰逢男人将那块淡紫色皮毛重新披回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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