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不明不白的眼神折腾出了满肚子的郁结犹疑,临到终了,她身后站着的男人却是异常淡漠地再一次转移了话题:“若是待会下雨,后边有个石洞。”
没有提及任何人的名字,且这一整句话像是对所有人说的。
这一瞬,尹沙也有些摸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在他未曾开口的时候,她其实是畏惧他开口的;可现在他开了口,说出的话语却并非特意与她而言,她忽然就又有些忐忑。
他性子里的寡薄总是令人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抱着手中的美味苫芒,她逐渐开始食之无味。
但那男人却是再未多言,轻浅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神。
反而是习惯性不记仇的卷毛,见此侧了头,大大地嚎了声:“加摩,这都一整天了,你不打算吃点儿吗?”
屏气凝神,她满心期待,可却并未听到来自他的熟悉音色,失落之余,那脚步声则是骤然停了下来。
她以为他会应了卷毛的话,不管是吃,还是不吃。
然而,她还是想错了。
——他丝毫未理会卷毛,倒是在片刻之后,远远地叫了她一声:“尹沙,吃完过来。”
心绪再一次被搅乱,因着猜不透他的心思,前一刻是食之无味,这一刻,已然成了食不下咽。
潜意识里,她惧怕他的暴烈,可她更不想惹他不开心。
眼下,她虽有些搞不明白他的情绪因何而起,但总与她说的句话脱不了干系。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或许,就如她猜测的那般,他或多或少地知晓她并非与他们是生活在同一处的人,事实也确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而他,大概也并不愿意面对,以及是对她到底来自何方进行刨根究底。
老实说,就算是前一刻她大胆揣测了他对她穿越情况的认知,可细想之后,她几乎又是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揣测。
毕竟,穿越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他们怎会了解?
充其量,最大的可能便是如同现代的国与国之间的区分,将她当作其他地界生活的人罢了!
这么想来,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考虑到植物的果实之类不比肉类当饱,尹沙干脆将手中后拿到的第二块苫芒也吃了个光,尔后便是起了身。
瞧见她的动作,提亚则是反应迅速,就着还在切割整块苫芒的骨刀,手腕一股子大力沉下去,顷刻就将一只新的苫芒给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之后,用力一掰,径直又给她递了整只的三分之二过来:“尹沙,你带过去,加摩没有吃,你也才吃一丁点,夜里会饿的……”
瞅了眼提亚手中托举的那几乎比她半身还要大的黄褐墨绿的毛糙苫芒,又瞄了眼地上剩量颇多还没来得及完全切割开的那堆,她也没迟疑,伸手接了来。
令她蛋疼的是,那苫芒着实重得可以,瞧见提亚是单手托来的,她便也单手去接,结果,前者才刚一撒手,那超出她单手承重范围的硕大苫芒便直接砸在了正下方卷毛的脑袋上了。
倒霉是倒霉了点,但二傻子也没跟她计较,只“哎哟”了声便代替她接了那大半个苫芒,临了时,却是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再次将那苫芒递来给她。
还是单手。
嗯,刚刚是她犯了蠢了!
比起身量与力道,他们怕是能完胜现世的大力士,她又算哪根葱?
思及此,她便也老老实实地伸了两只胳膊去抱。
还是重,二三十斤怕不在话下,但还好,尚在她的承受范围,而且,也不需要走多远!
没再与那满脸带着幸灾乐祸的二傻子多说,她只借着火光遥遥地看了眼隔了百十米正在忙着翻扯些枝枝叶叶的身影,便迈开了步子。
加摩很快便发现了她。
在瞧见她吃力搬着那几乎要盖过了她整张脸的大半苫芒后,他便飞快地伸了手,将那毛糙苫芒给接了去,转而将她那同是裹在帆布包中有些潮湿的衣物递了来:“这一处石洞边有处满水的沙石凹槽,去洗一洗吧。”
语毕,他指了指她斜侧方。
顺着所指,她在那仅剩的些不大的植被丛中瞧见了些许不清晰的轮廓。
那一处半隐在草叶从中的石洞大小有限,侧边不远的那一处泛着浅色黄白的砂石的凹槽在一片深色中倒是颇为抢眼,只是同样,也都很小,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否则,一身黏糊糊不好受还是小事,等到夜半降温,运气不好再来点雨泡泡,估摸着怎么也得折腾出些毛病来。
有那么一群男人在,没有此前的那些条件,尹沙也不敢太过放肆,好在,她的生理期是彻底结束了,所以,清洗了一番,又将脏衣服简单处理了下,并没花上多少功夫。
等到她重回了河岸边时,男人仍然还在折腾树叶,她便找了棵光滑的小树干,将自个的潮湿衣服给挂了上去。
考虑到这一处与卷毛他们所在隔了距离,石洞过于幽暗,在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尹沙主动地扒拉了几根粗枝,拿打火机起了火。
也正是这一刻,她才看清了那石洞内部的格局。
如外表所呈现出来的,它的内部也一样小,唯一的优点是地势稍高,且是底部为石面,若是下雨或者持续涨水,他们也不用多操心。
至于内部容积,纵然不大,容纳他们这一些人也还算足够,且加摩早已在整个石洞的内部都铺排了一地大小不一种类各异的树叶,没有兽皮,就只能用树叶,这对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