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对……”半捂了脸,塞朵毫无反驳之意,只音色中愈发地绝望,“那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而不是纳伦……”
“之前的事,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眼下,你如果认为我说得对,那你就自己解决掉所有一切!”语毕,那被阻隔着怒气依然难平的男人直接将手中之物扔到了塞朵脚下,“我再也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为你跟瓦希人的杂种丢掉性命!”
一物落地,满是水痕浅草的松软之处激不起任何重声,却是让尹沙心下再度一惊。
塞尔,竟是狠绝到要塞朵死?
前因后果,她其实并没有听得很确切。
以她所知晓的串联起来,大约是,两年之前,在一次瓦希人偷袭当中,塞朵被抓,作为丈夫的纳伦,则是为了救塞朵而重伤于瓦希人手下,但仍旧未能救下塞朵,之后,塞朵被带往瓦希人的聚居地,而纳伦伤重死亡。
而那时候,塞朵正处在孕期,可瓦希人并不允许塞朵怀有纳伦的孩子,所以,塞朵跟纳伦的那个孩子只有死路一条,之后,塞朵便第一次尝试逃跑,然后在那处低洼石洞中被抓回。
第二次,她觉着,或许塞朵也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可奔逃之下,再被瓦希人虐打,那种时期,那样脆弱的身体,又如何能保住孩子?
或许,塞朵也是对瓦希人万分厌恶的吧!
不然又何至于一直想要逃走呢?
只是,作为女人,哪怕是现世里,都很难敌过男人,更何况,还是处在蛮荒的远古时期,又是为数众多的男人……
再多的反抗,在面对瓦希人的时候,也只能是毫无作用的。
就算曾经在绝望之下考虑过死亡,可对重回原生族群的希翼,以及对亲人的思念还是占据上风,成全了苟活,所以,第三个……也就是现存与瓦希人的孩子,塞朵大概也还是十分不情愿的!
但即便如此,那个孩子身上也还是延续了塞朵一半的血脉。
女人,本性就比男人更加怜子,连续经历了两次丧子之痛,再待到知晓自己又有孕,憎恶与不舍同根而生,塞朵心下定当万分煎熬。
对于塞朵的态度与选择,尹沙自觉能够理解,因同为女人,也因她曾感受到的家庭温暖,这便是母与子的血缘关系——总是如十指连心,斩不了,断不了。
天生注定。
可是塞尔……
微微地侧目看了眼那仍是恨意横亘的男人,尹沙又有些无奈。
这件事之前,她虽对他的印象有了那么些许不确定的质疑,但从未好过,可对于塞朵的事情,她却也觉得,他对塞朵的狠心也并非无情,亦或是不讲道理。
她不知道他,包括加摩他们跟瓦希人的详尽纠葛,但这一路她也是知道瓦希人的残忍的。
想当初,就连她自己被瓦希人抓到时,也同是萌生了不如去死的念头,所以,既与之势不两立,恨之入骨也是必然。
塞尔宁可让塞朵选择死去,也不容许与瓦希人生育后代,算是情理之中,终归,那样的仇恨下,就算换作旁人,也肯定是认可塞尔的选择与决定。
尤其是,瓦希人还杀死了纳伦,那可是塞朵的丈夫,他俩的孩子也是因此而不复存在!
如今,带着这样磅礴的恨意,塞尔的本心又仅限于接受纳伦的孩子,谁料,塞朵却从未跟他提及,若非那条捷径出了问题,又被加摩问及,怕只怕,要等到将那孩子抢到手才能弄清真相……
不过这样也好。
早些坦白了真相,好过面对那个孩子时骤发雷霆之怒,否则,那孩子的命又是一笔哀伤仇怨。
平复思绪,尹沙回了神,恰逢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的女人蹲下身去捡那满是水汽的草叶中的骨刀,当下,心中又是一惊。
该不会,这塞朵真的仅凭塞尔的几句话便绝了继续活下去的念想了吧?
心急之下,尹沙忙不迭探了手去拦,奈何有人比她更快,只晃眼的刹那,就夺下了那把骨刀,尔后,便是气呼呼地叉了腰,远远地冲了那冷脸相对的男人嚎道:“什么叫应该是塞朵承受的,虽然你们两个我都不怎么喜欢,但这件事情,分明是瓦希人偷袭了你们族群,塞朵也实在是倒霉,替你们所有人遭了罪,你还把所有的错都丢给女人!”
“还有你!”一转头,卷毛的矛头又对准了愣住的塞朵,“隐瞒了不说也实在过份,难道就只有你孩子的命才重要,其他人的命都不重要吗,你可以舍不得你的孩子,那塞尔也自然可以怜惜其他人的命,你是惨,但别人凭什么要为你付出代价?”
气势汹汹吐槽完毕,二傻子几乎一刻也不能停留,格外嫌弃地将手中的骨刀照着一边的塞尔丢了过去,然后重又提了那被他研究了老半天的灰毛小兽,寻了棵与这处相隔数十米的巨树,背对着蹲下去时,又嫌恶一般叨叨了句:“真是讨厌……”
除了这最后一句……卷毛说得……还真是挺有理的。
确实,这两方都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只是当局者未曾发现,且也是无关于他们的事,加摩跟她算是局外人,根本不适合介入,谁知……
倒是小看了二傻子!
能这样明辨事理,倒是难得,问题是,嚯嚯完就走得不管不顾,多少都让人有些蛋疼。
没办法……
微微叹了声,尹沙下意识朝着前一刻被二傻子毫不留情各打板子的塞尔跟塞朵都瞄了瞄。
此下,这两人一个锁着眉头,一个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