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叔不是下人。”燕之打断了景云的话:“进宫一趟不容易,何况事关我家王爷生死,我非得亲眼见了他平安才会走。”
景云看着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他后宫里的女人也有几个,能为他做到连命都豁出去的又有谁呢?
莫名的悲哀忽然漫无边际的冒了出来,景行心中一片茫然:算计来算计去,我到底为的什么呢?
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让他觉得自己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景云嘴一撇,他挤了挤眼睛,泪水与口水同时落下,他‘呜呜’地哭出了声。
“陛下。”章则见怪不怪,拿起他颈间围着的帕子先擦口水后擦泪水,口中轻声哄道:“累了就歇歇吧……”
宫面无表情的看着哭作一团的大惠皇帝陛下,心里颇为诧异:这人大概是疯了,哭哭啼啼哪有点皇帝的样子!
“凡事往开了想吧。”燕之拉了椅子坐在了偏殿的门口,她知道得了这种的病的人会性情大变,大多如小孩子一般,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因此并不吃惊。
景云哭了两声心里舒服不少,他借着章则的手擤了鼻子,然后不知从哪儿摸出块干净帕子擦了把脸。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妹,见笑了。”
“哎呀……”燕之拉长声音叹息道:“陛下啊,当您兄弟可不容易啊。”
她这话里贬损的意味颇浓,景云却不以为意:“皇亲国戚,享尽荣华富贵,天下的好事儿哪有被一个人全占了的道理?”
“我与您确实没什么可说的。”燕之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她心里乱极了,恨不得立时赶到南菜园去,想看看景行和水轻舟到底如何了……
可她不能动,唯有等待。
等到那边有了消息她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景云服了药之后面色稍缓很快地睡了过去。
燕之则不时的起来坐下走到门口看看天色,对她来说,这一刻的时间分外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燕之一惊,转头看向宫。
“大约是太监们来给陛下更衣了。”章则说着话就往门口走去:“早朝的时辰要到了。”
“等一下!”燕之拔了头上的簪子两步追到章则的身后抵在了他的颈间:“章公公最好还是听我的吩咐再说话!”
“陛下龙体违和,今日不早朝了。”
帘子挑开,有人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燕之的脸瞬间变得雪白!
然而只一瞬她便欢呼一声朝着来人扑了过去:“景行……”
景行伸臂才抱住了她,却被燕之猛地推开:“你这是掉粪坑里了?!臭死了!”
景行‘哈哈’一笑,用力把她揽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夫人讨的解药便是这个味道,你不妨也闻一闻。”
“呕……”燕之胃里一阵翻腾,两只手都捂在了口鼻上:“看在我又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离我远点吧……”
“爷醒了就赶了来,怕你着急。”景行低头俯视着她,满眼爱意:“你想回去,爷有话跟陛下说。”
“嗯。”燕之点点头,她拉住他的手用力的攥了下:“景行,要好好说……”
“爷心里有数。”景行往偏殿的方向瞅了瞅轻声道:“我们哥俩有些话早就该说说了……”
“回去吧。”他拢了风帽给她戴上扶着到了御书房的门口,亲自为她掀了帘子,燕之看见了立在门外的吴楚风,她松了口气:“我就这么走出去?”
“当然。”景行俯身在她耳边道:“在这帝都里,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离我远点!”燕之逃也似得出了房门,站在外面先深吸了一口气:“可熏死我了……”
“太子呢?”景云扶着章则的手追了出来,脚上连鞋都没穿:“朕不曾食言,无疾不是好好的?”
“太子?”燕之莞尔一笑:“太子自然是在东宫啊。”
“……”景云愣住。
“大人的事自然是大人之间解决,我从未想过要对太子动手。”燕之看着景云说道:“辛未在我身边也养了些日子,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燕之下了台阶径直出了院子,景云扶着门框一直没回过神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请。”景行对章则使了个颜色,俩人又把皇帝陛下扶到了火炕上。
“我那夫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蠢笨的很,皇兄怎么听她信口胡言。”景行解了斗篷扔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她蠢笨?!”景云一张嘴便闻到一股子热烘烘的恶臭,他赶紧闭了嘴对着景行挥挥手,示意他坐到门口的椅子上去。
“臣弟就想与皇兄说几句体己话。”景行侧身坐到了火炕上目光冷冽地盯着景云。
兄弟两个默默地对视了片刻,景云忽然打了个寒颤:“章则,章则!”
“皇兄有话不妨跟臣弟说。”景行往前凑了凑,随即皱了眉。
他闻到了一股子骚味。
景行笑了,他伸手要掀皇帝陛下身上盖着的锦被,景云用那只能动的用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放肆!”
景行手下用力将被子揪起一团,脸上的笑容也扭曲起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臣弟有一事闷在胸中许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今日就想求皇兄为臣弟解惑!”
“……”景云的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景行揪着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