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我翻了个身,用脸蹭了蹭枕头,继续闭目安睡。在这天下第一庄已经住了三日了,不得不说,住得舒坦极了。吃穿住行,考虑得面面俱到,我在此处可以吃到猗郇锦都里的街头零嘴,可以听到许久没有听到的乡音,甚至可以和伺候我的丫鬟仆人们聊聊他们的往事来历,家乡琐事。
我摊平身子,睁开眼,叹了口气,我手臂上的伤口也慢慢结痂,天天坚持涂药,相信不久之后,伤口就会淡化,而脖颈处的伤口早已经好了。
我又睁着眼躺了半天,终于挣扎着坐起身,小茴正好在外头敲门,我答了句:“进来。”
小茴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将盆子放在架子上后,赶忙把门关上了。
“公子,你皮肤好像比之前好些了。”小茴服侍我起身穿衣,观察了半天说道。
我一脸懒散模样,闲散地抬起手配合着小茴,打了个哈欠道:“这几日好吃好睡,当然变好了。”
小茴忧伤道:“昨日我穿衣服,觉得腰身处紧了些许,公子,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她帮我系好带子,后退一步,张开双手绕了个圈,我毫无诚意地安慰道:“胖了是正常的,天天大鱼大肉,零嘴点心,不胖对不起这些吃食。”
小茴低垂着头,叹了口气,走到架子旁,帮我绞了帕子摊开后递给我,我接过平摊覆在了脸上,被热气一熏,整个人都像吃了人参果似的,舒服得放松了。
这几天我连房门都懒得出,只让小茴将饭菜端进房来,那些仆人丫鬟都颇为知礼,从不越雷池一步,我如果没有交代,他们万万不会敲门打扰,甚至不会靠近房门。我对这点十分满意,因此连人皮都懒得戴,借着受伤要静养为由,连罗勒他们来找我,我都让小茴拒之门外了。
自从来到这第一庄后,便再也没见过司空易,算算,也有好几日了。
整日里躺着,骨头都酥软了,因此我决定今天趁着阳光正好,出门走走,逛逛这传说中的第一庄。
刚吃完早饭,罗勒又不请自来了,身后跟着夏天他们一行人,我推辞了太多次,这次再也不好拒绝,只好整理好后,让小茴请他们都进来坐坐。
罗勒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我说兄弟,你又不是伤了腿,整日里躺着不累么?”这句话说完,他才跨门而入。
我依旧坐着,一动未动,品了一口百花茶,淡淡道:“不累。”
夏天跟着进来,还没坐下就嚷嚷开了:“人家就想躺着养伤,关你什么事?”
罗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又关你何事?我来看我兄弟,你眼巴巴跟着过来做什么?”
“我……”夏天有些吞吞吐吐:“我过来看柴公子!”
我但笑不语,果然罗勒道:“我家兄弟跟你又不熟,你装什么好心。”
夏天辩驳道:“再怎么不熟,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他受伤了,我怎么来不得?人家主人都没说话,你多嘴个什么劲。”
蜚零眼见着也被他们俩吵得烦了,开口道:“你们少说两句,柴公子需要静养。”
他一开口,夏天和罗勒立马闭嘴静声了,我不禁啧啧称奇,决明此时开口:“没想到柴公子就是江湖人称魅公子的柴蓟,真是久仰久仰。”
我想起那日他从沉青手中救下我,我还未道谢,急忙道:“都是各位抬爱,一点虚名罢了,上次多亏了决明兄相救,否则我早已命丧贼人之手。”
决明摆摆手道:“不必客气,话说回来,那种情况之下,柴公子还能淡定自若地和贼人交谈斡旋,实在令人钦佩。”
“哎,不敢不敢。”我忙摆摆手,罗勒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俩能别这么文绉绉来文绉绉去地恶心人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夏天第一次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决明却十分爽朗,笑道:“既如此,那你以后直呼我名字便是。”
我也忙跟着说了这么一句,罗勒一拍掌:“这不就得了。”他看了看我,又道:“兄弟,你这几日没出门,司空兄弟有没有来看过你?”
我摇头,夏天不客气地问道:“他真是司星阁阁主么?”
那日在船上,沉青当着众人的面喊了出来,想必大家早在心中嘀咕许久了,不过碍于之前我伤重体弱不好相问,而司空易早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寻都寻不到人。
我不好替他回答,毕竟没有问过他的意愿,是否愿意暴露身份于人前,不过现在的事实是,别人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我又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只好模棱两可地答道:“是吧。”
夏天露出了神往的神情:“原来司星阁阁主这么年轻啊,我初入江湖就听说过他的名头了,当时别人还说不知他是男是女呢,这下可好,我连真人都见过了。”
我十分想告诉她司空易的脸和我一般,都是假的,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都还没见过真人呢,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见到。
众人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江湖上对司星阁的传言,夏天突然喏喏道:“这么说……我们的底细他其实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罗勒哈哈一笑:“我可没什么底细,就是一跑江湖做生意的,估计像我这种小人物,司星阁的信息库里根本不会有。你也得了吧,功夫也不怎么的,别太高看自己。”
他这一打岔,气氛又热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