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啜泣着一边往他怀里钻,他搂着我,在我耳边一直轻柔地说着安慰的话,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渐渐安静下来,哭得迷迷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最开始是为了什么而哭了。
我睁开眼,刺眼的光一下子钻了进来,我感觉眼睛一片刺痛,立刻又闭上了,然后一只大手轻轻地覆在了我的眼睛上,“没事的,颜颜,慢点来。”
我吸了吸鼻子,过了许久,才敢再次睁开眼,这一次的动作小心而缓慢,终于,我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天黑了。
我脑子里依旧一片混沌,君迁尘坐在床沿上,目光温柔而缱绻,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梦,接着又想到了昏迷前发生的事,那个人说,我师父……被火烧死了。
泪水一瞬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几乎是呜咽出声,像一只失去亲人的小兽一般蜷缩了起来,用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嘴里喃喃念着:“师父,师父……”
君迁尘眼中闪过一抹痛意,他用手轻抚我的背,“颜颜,还有我,还有我陪着你。”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刚才的梦境如此真实,那荒凉的瑞王府,处处都是断壁颓垣,那个我长大的地方,我永远的故乡,永远的家,现在,已经不在了。
“君迁尘,”我泪水如同瀑布一般,不停地往下流着,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我没有家了。”
他一把搂过我,揉了揉我的头,“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眼泪流个不停,很快便将他肩头的衣服打湿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十分红肿,脸上是泪水干了以后呈现的紧绷感,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师父了,”说完这句话,我只感觉五脏六腑像被什么东西搅和了起来,心像被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手牢牢抓在手里揉搓着,那种感觉,痛彻心扉。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离开了君迁尘的怀抱,用右手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开始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颜颜,”君迁尘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之色,立刻砖头朝空荡荡地房间道:“快去请大夫。”
“是!”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了石南的声音,听到答复后,君迁尘才回过头来双手捧住我的脸,“颜颜,颜颜,你看着我。”
我努力睁开眼,但眼前的他一片模糊,我呼吸不稳,用力拽着他的衣袖:“君,君迁尘,宗老头……”
听到他刚才说请大夫的话,我这才想起宗老头来,得到师父的消息后我便晕厥了过去,现在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我在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之内,又发生了一些什么,宗老头是否已经得知了师父的死讯,他……能否经受得住。
“颜颜,你别担心,我还没有让人告诉他。”君迁尘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一边在我耳边安抚道,听到他这么说,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几乎昏死过去,我从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感觉空气如此稀薄,无论我怎么用尽全力的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却如影随形。
我喘得越来越厉害,我想告诉君迁尘,自己没事,但这句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渐渐的,我再也听不清楚他的声音,耳朵里只听到一阵耳鸣,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一道白光,这时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接着一阵凉意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边唯一的依靠和温暖却在此时悄悄推开,我伸手一抓,只抓到了一片衣角,我想大喊大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就像是一叶孤单的扁舟,在大海里漂浮着。
接着我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手突然被人紧紧握住,我反手牢牢抓住了他的,将所有的郁结和痛苦都发泄在了其中,没过多久,我感觉呼吸顺畅了些许,脑子里也清明了起来,渐渐的,我好像能听到一些声音了,我将眼睛闭上,良久后又睁开,这一次我终于能模糊地看清楚床顶上的花纹,还有守在我身边,一眼不眨地君迁尘。
我有些虚弱地朝他笑了笑:“吓到了吧,”我想坐起身来,却被他止住,我低头便看到了胸口上扎的根根银针,我心里一跳,朝屋内另一边看去,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泪水不由得再次充满了眼眶。
“宗老头……”我轻喊出声,那个人影好像抬起了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了身,走到了光线中,然后又来到了我床边,他脸上乍一看仿佛没什么表情,但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眸子里含着一丝惊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意让我的心一下子又发紧了,我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又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不许哭了。”宗老头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我嘴一撇,就要哭出声,他大喝一声:“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腹中的孩儿着想!”
什么?
我被他如洪钟一般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接着才逐渐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不,我不明白,我摇了摇头,看向君迁尘,不知何时,他嘴角悄悄挂起了一抹笑意,眼睛如星光一般闪烁,亮得惊人,我看着倒映在他眸子中的我痴痴愣愣的脸,有些回不过神来。
“宗,宗老头,你……你刚刚说什么?”我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混沌的脑子里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宗老头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沧桑,但沧桑中却包含着一丝期望,他语气放柔,摸了摸我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笑了笑:“颜颜要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