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迁尘寥寥数语,便将自己的意图解释了个大概,我听后沉默半晌,问道:“你的意思是,一切为了自保?”
他目光微闪,我立刻加了句:“你说了不骗我!”
“不骗你,”他勾起了嘴角,“若说是为了自保,却不尽然。”
我大叫起来,“你看!那你刚才还不是骗了我!”
他十分温和地捏了捏我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黄一虎?”
黄一虎?这名字听起来很是耳熟,我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拍手,“不是那个在名宝鉴赏大会上,拿出那纸乩语的黄寨主吗?”从另一个角度说来,他还算是我和君迁尘的媒人呢。
一道灵光闪过,我突然忆起昨晚没有抓住的那个念头是什么了!
那纸乩语啊!
君迁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有司空一族的半个血统,那他可能知道一些当年发生的事,而那纸假的乩语为何会突然现世,我之前从未追究过这个问题,现在细细想来,其中大有文章。
我睁大了眼,他一见我这种表情,便知我回过神来了,笑着敲了敲我的头,“颜颜真聪明。”
我撇撇嘴,真受不了他每次跟我说话的语气,同我哄元宝时一模一样,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晃了晃他的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啊!”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得也不多,但我却能肯定一点,那纸乩语是假的。”
我甩开他的手,“你早就说过了,还有,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哦?”他挑眉看我。
“那黄一虎分明在胡说八道,若这真是司空一族留下的乩语,那大人物必定视若珍宝,能凭此谋取什么,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他盗走,他在江湖上可排不上什么名号。”
我不屑地说完,君迁尘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有些警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做什么?”
“人说当局者迷,你却看得清楚。”
“那是,”我十分自得,“就是不知那黄一虎后来怎么样了。”
“未离开琅轩,便被人刺死了。”君迁尘淡淡道。
我愣了愣,“这是……一个阴谋?”我沉思了许久,“可这是为什么呢?不合常理啊,乩语上的内容是,苏氏有女,得之而取天下……苏氏……”
我反复念叨了几遍,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我很快又自我否定掉了,勉强笑了笑:“不会的,怎么会呢。”
“颜颜想到了什么?”
我抬头看他,他目光深沉如海,我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他为何不直接说,却要引导我自己一步步想,因为他知道,只有我自己想出来的,才能说服自己相信。
我一想到那个可能,便头痛欲裂,我用手抚着额,使劲晃了晃脑袋,他立刻将手放到我太阳穴上轻轻按揉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我这才感觉舒缓些。
“君迁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闭上眼,感受着他轻柔的力道,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问道。
恍惚中似乎听到他叹了口气,“乩语一出,我便有些怀疑。”他顿了顿,“后来黄一虎被杀,我的人去追寻这条线索,到了东胥却莫名的断了,我便留了个心,还有……你记不记得,当初罗勒所说,关于那匹九叠云锦的由来?”
他突然提及此事,我虽有些错愕,但知道在这当口他一定不会提起无关紧要的事,细细回想了片刻,才点点头道:“原来那竟不是他胡诌的么?”
他笑了笑,“虽不是胡诌,但那事却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哦?”
“是空青救了那黑衣人,那黑衣人为了报救命之恩,见空青又是一个女子,便将那云锦赠给她了。”
我点点头,一时理不清头绪,听他继续道:“后来我却听扶摇说,那云锦是她的。”
“怎么会……”
“确实如此,是她在兰心绣坊定做之物,兰心绣坊便托了镖局运送至琅轩,没料到中间却被一群小贼偷了。”
我越听越迷糊,不过有些疑惑确实解开了,那匹云锦,花纹繁复,质地精美,乃上上之品,确实也只有扶摇公主提出此要求,兰心绣坊才会接这单生意,天下第一美人穿上自家所制美艳无匹的云锦,想来他们的招牌会更响彻五国才是。
“可若只是偷窃的话,罪不至死……又何至于杀人呢?”我可清清楚楚的记得,罗勒当初说那些马帮的人对黑衣人的同伙下了狠手,刀刀毙命,现在看来,他应该没说假话,不过将当事人由空青换成了自己。
“这也是我疑虑之处,便叫人将那盒子打捞了上来……”
我不可置信地惊呼了一声,当初在大海中沉船时,那盒子沉入了海底,没有救出来,我还深以为憾,没想到君迁尘后来又将其打捞上岸了,想来费了一番大工夫,不过也深深敬佩他这种当机立断的性格,若我即便心有怀疑,也不会为了此事大动干戈的。
“那云锦入了水,已经毁了,而且确实没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他恰到好处的顿了顿,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盒子却有古怪。”
我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禁凑近了些许,“什么古怪?”
他眸中闪过一道光,“盒子有夹层,正因为如此,里头的东西保存得十分完整。”
我心跳加速,渐渐的,如雷鼓一般发出了砰砰的声音,我深吸了一口,“里面是什么?”
“是那纸乩语。”
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