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站在“三省斋”的匾额下,夜色愣愣注视伸向自己的手。
娥娥红粉妆,芊芊出素手。
想象中的白发老翁甚至可能是前朝遗老,超凡脱俗、白发长须,突然变成一个气质女郎、纤弱少女,并且主动向自己伸出了手,其间的差距足以轰碎从烦躁中赶来,试图在书海中解脱的夜色的纠结的心脏。
他不敢抬手,原地发愣。
王进一温柔的拉过少女的手,对她笑着解释:“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人很俊朗阳光,就是骨子里迂腐守旧。”
他说出迂腐守旧四个字,不单单是指男女之间第一次见面时的拘谨和难为情,而是在暗示他对抗上司的愚蠢和可恶。
夜色尴尬一笑。
当着陌生女子,夜色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工作中的情绪表露出来。
他这一笑,在王进一看来,主要问题就都解决了。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夜色夜先生,我的部下,才高八斗,卓尔不群。”
“这位是幼莘小姐,三省斋的主人,才貌双冠,兰心蕙性。”
其余的,他没说,夜色也没问。
这点眼色,他有。
“夜先生请。”幼莘优雅转身,前向伸手,邀请夜色进入三省斋。
书斋内,早就做了准备。
一应的茶具,诱人的熏香,甚至灯光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就是日常习惯,摆放了一瓶娇艳的插花,红绿搭配,高矮相见,怡目、怡心、怡人。
还有各色小吃,香气扑鼻。
幼莘指着一个空位置,柔柔的说:“夜先生请坐。”
夜色看向王进一。
这里,王进一似乎也是主人。
王进一拉着幼莘的手,并排在对面先坐下,他的脸上,带着夜色从未见过的温柔:“幼莘,咱们不坐,他怎么可能敢坐?”
幼莘一脸的歉意:“抱歉啊,夜先生,他平常是不是就是这副凶样子?”
“比这还凶。”夜色使劲点点头。
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
他已经看透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这个时候告状,一举两得。
一来王进一当着""的面对自己不会怎么样,二来还可以借此让他和眼前的少女多说不少话。
男人图的不就是这个乐子,于人于己都有利,夜色当然要干。
以前的王进一有家有室,有妻有儿,出了名的感情专一。
猛然蹦出一个三省斋和幼莘,让夜色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夜色按王进一说的,等对面两人落座后,自己也在王进一对面坐下。
不过,他的身边,还空着一张椅子,相对应的,桌面上也摆着一套白瓷的茶具。
今晚还有第四个客人。
夜色眼珠刚往那边一撇,幼莘唇不漏齿的笑,冲着王进一说:“看看,人家多聪明,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王进一出乎意料的温顺,绝不还口,只是百般殷勤的解释:“那当然,他喝得墨水比我多,各方面比我强这太正常了。不过有一点,他绝对没我做得好。”
“哪一点呢?”幼莘托着下巴,侧目看向王进一。
这个二十几岁女孩看向王进一的眼神,是钦佩、爱慕和信任。
“哄女孩啊。”以王进一将近四十的年龄,说完这句话表白的话,自己先笑了。
哄女孩?
哄谁?
夜色搞不明白。
今晚被张旭初从家里强行带出,到最初见到这个被称为幼莘的女孩子后,夜色的智商一路狂跌。
就在对面两人肆无忌惮以他取乐时,书斋外面传来刚才那个小丫头的喊门声:“小姐,客人到了。”
王进一抬着下巴:“还不去接。”
夜色一头雾水,又无法不听从上级的命令。
在王进一和幼莘不知为何的笑声中,独自一人起身,走向门口。
等他接近大门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小丫头的身后,站着的女孩竟然是石心然。
“石小姐?”夜色尽管惊讶,还是脱口而出叫了一声。
石心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扭头冲着跟在身后的一个士兵说:“东西给我,你在外面等着。”
士兵双手托着一个红木盒子。
石心然伸手的时候,夜色抢先一步,接过去。
跟在旁边的小丫头捂着嘴笑。
小小年纪的女孩,跟着什么样的主人学什么,一眼竟能看穿眼前一对男女的尴尬,也算成精了。
夜色很自觉地后退半步,抱着盒子,安静的等石心然先走。
石心然抬眼瞥了他一下,对他的这个举动还算满意,至少懂得尊重女性,女士优先。
她迈步直接走向幼莘。
幼莘含笑站起来,在茶台后伸出双手,王进一同时站起来。
当石心然和幼莘的双手拉在一起时,夜色下巴差点落到地下:“你们认识?”
石心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近似粗鲁的从夜色手中抢走盒子,转交给幼莘:“礼物。”
“谢谢。”
王进一指着夜色身边的空位置说:“请坐,心然。”
这句心然,叫的亲切、随意,绝不是和石守成在一起时的官腔和场面话。
幼莘推了一下王进一,嗔怪:“你别戏弄夜先生了。”
她和石心然先坐下,顺手给石心然倒了一杯香茶,推到她面前,然后详细解释给夜色听:“我和心然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各奔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