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
张裴沣背对大门口,一身戏服,冷峻的面孔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慢慢浮起一片笑意。
来了?
比他想象的要快。
不过,他把脸上的笑容又收了起来。
“那该是谁的生日呢?”张培峰转身,几近面瘫的问。
对面的女人,眉目如画,明艳动人,风姿约绰,绝代风华。
虽然,四目相对,神态神似,但两个人都是冷冰冰的。
“是?”美艳夫人扭头看了一眼吴增华。
吴增华眼冒得意和紧张。
他设的局,在最热闹、最隆重的一刻,要给所有人最猛烈、最无情的打击。
吴增华身后,站着一队便衣,一个个的手早就插在兜里,握着枪,随时等候出击。
布下天罗地网,只为这一刻。
被他盯上的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想到这里,吴增华神情猛地放松,笑眯眯的看着,只等身边女人的下一句话。
其实她刚才已经说了,这个老太太不是她家的仆人。
既然不是,证明张裴沣在说谎。
张裴沣说谎,目的为了掩人耳目,掩藏一个人的踪迹。
他演的这出戏,骗得过别人,愚弄不了他。
也不可能愚弄刚从南京过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个女人。
吴增华阴损的心机,带有多面性和攻击性。
亲人之间的自毁和拆台,不是更让人期待么?
美艳女人顿了一下,仪态万方的冲着站在戏台前,身穿红色寿服、手足无措、精神紧张的老太太看了一眼,嗔怪的斥责张裴沣:“你怎回事?你是这么扣扣索索的人?”
张裴沣的无聊变成了无耻,嬉皮笑脸的反问:“那请问,我该怎么办呢?”
“你看看这里,院子小、舞台小、排场更小,说出去丢你的人我管不着,丢我的人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呢?我是这样教你的么?搬出去,通通搬出去,找个大戏院子,好好的唱一场,带大我方怡翎儿子的人,是我家的大功臣,是我的家人!”
方怡翎霸气、响亮的声音回荡着院子内,震住了所有在场的人。
没人敢吭声,都在静悄悄看着、等着,等着这个女人的号令。
她朝后一伸手,后面跟着的一个顺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递出一个红色木盒。
方怡翎接过木盒,亲自走到俞涛母亲身边,搀扶着老太太的胳膊,温柔的说:“老太太,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老人家健康长寿。”
她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条金项链,亲自给老太太带上。
老太太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金项链,哆嗦着就往地上跪,一把被方怡翎抓住,她高声说:“老太太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以后俞家的事就是张家的事,有谁跟俞家过不去就是跟张家过不去,听见没?”
这句话,威严、郑重。
是许诺,更像警告。
警告什么人?
该知道的人自然之道。
“什、什么?”吴增华瞠目结舌。
他没听错吧?
风向转变之快,完全出乎他掌控。
张培峰水袖一挥:“听见没?夫人下令,这里地方太小,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去,马上找个大戏院子,本少爷亲自登台贺寿。”
他穿的是女装,唱的是花旦。
挥袖飘舞,和对面的女人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他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戏班子叮里咣当的收拾起东西,装箱子的装箱子,扯幕布的扯幕布,不大的院子乱成一锅粥。
女人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去什么地方演出最好。
她们的嗓门,一个比一个高,笑声、叫声、吆喝声,吵得男人耳膜疼。
而男人们开始往外搬东西,箱子、锣鼓家什什么的,通通搬到门口的马车上。
跟在吴增华后面准备抓人的便衣一股脑被挤到一边,紧贴着墙根,大眼瞪小眼,闹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方怡翎搅乱局后,自己兴高采烈,伸出双臂,迎接儿子。
无赖着的张培峰脸皮一遍,迈开长腿走到方怡翎前面,一只胳膊越过母亲的肩膀,猛地搂住她,孩子般把自己的脑袋扎在纤弱的肩膀上,狂喜的叫了一声:“娘。”
方怡翎先是嫌弃的“切”了一声,又急切的推开张裴沣,宠爱的揉着他的脑袋:“小四,我有多久没见到你了?”
说完之后,一巴紧紧的保住。
母子俩的亲密,直接把站在一边的吴增华排斥在外。
他像一个透明人,没人搭理他,没人待见他,就连往外边抬东西的戏子,也把他撞的趔趄了好几次。
“特派员,”一个手掌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一边。
是手下得力干将赵子文。
吴增华黑着脸,沉默不语。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肯定就在装车的箱子里,或者掺杂在唱戏的戏子里。
但是,他不能一个个检查箱子,不能把已经上了状的戏子再一个个卸妆去查。
吴增华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紧紧攥着,攥的手背青筋暴跳。
赵子文的三角眼看看方怡翎,又看看自己的上司,奸诈的眼珠转了几转,计上心头。
他的受宠,不是平白无故的。
赵子文附耳吴增华:“特派员,我和兄弟们分头跟着马车和人群,只要半路没有分散的人和车,不管去哪里我们还有机会。”
吴增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赵子文一摆手,带着手下,掺杂人群中,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