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交错中,杜宽的眼珠惊骇的像个铜铃。
他们被发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杜宽第一反应,右手蹭的一下从腰里拔出手枪,顶住出现在床铺下面的第三张脑袋的眉心。
夜色一把夺下杜宽的手枪,哼哼了两下:“出去吧,别挤在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他在杜宽的惊愕失色中自己先爬出来,拍掉身上的灰,冲着最后一个进来的人问:“你属乌龟的,都来一个遍了,你才来。”
对方笑着说:“有你们在这里,我来不来都一样。”
杜宽一头雾水爬出来,瞪着眼问:“说点明白话。”
三个人里面,就他听不懂哑巴谜。
第三个人拽下头套,借着月光,杜宽分辨出那张脸。是张裴沣。
他彻底糊涂了。
“到底怎么回事?”杜宽冲着两个人低吼。
张裴沣没有回话,指着保险柜问夜色:“能打开么?”
夜色摇头。
“这里面除了图纸、工作手册,没有别的,为什么?”他反问。
张裴沣同样摇头。
杜宽默不作声站在一边,他发现和身边两个老奸巨猾的人相比,自己就像个白痴。
“出去看看。”夜色说。
“好。”张裴沣的想法和夜色一样。
三个人悄悄溜出罗宏宇办公室,沿着工地转了一圈。
如两人所料,一路上,看见好几个黑影,一闪即逝。
杜宽心惊肉跳。
有士兵把门的电厂,魅影如入无人之境,他这个长官,丢脸丢到家了。
一路上,杜宽紧绷着脸,怒容难却。
他的表情,看在夜色和张裴沣眼里,却比看戏还好玩。
“去哪儿?”张裴沣眨了一下眼。
“为了安全起见,杜宽的宿舍怎么样?”夜色七窍玲珑心,瞬间明白了张裴沣的用意。
他以安全为由,是杜宽无论如何无法拒绝的。
午夜时分,三人回到杜宽宿舍。
关了灯,三个男人,张裴沣抢了床铺,另外两人个只能打地铺。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杜宽闷闷不乐的发问。
先是在朋友面前丢脸,又在自己的宿舍被撵到地下,换成平时,他乐呵呵的就答应了,今天他心里别扭,堵得慌。
“杜宽,这里发生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石守成。”夜色郑重提醒。
“为什么?杜宽不明白。
虽然夜色和石心然的好事没成,但大家都是为党国卖命的人,彼此之间不该有所隐瞒。
“什么样的人能在三更半夜通过你们的岗哨进来?”张裴沣问。
杜宽一点即透。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
“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夜色轻声回答。
这个道理,无需解释,杜宽当然明白。
现在,他们纠结的问题只有一个,罗宏宇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两天后,警察局传来消息,根据尸检,黑胖子是在被人用麻醉药晕倒后,注射药物致死,然后割下半个胳膊,抛在工地。
他们断定,黑胖子遇见行窃的人后,被杀人灭口。
但是,面对罗宏宇行窃的人怎么可能随身携带麻醉药、注射剂的质问,警方堂而皇之的以盗窃集团可大可小,配备或许落后也可能先进为由搪塞后,宣布结案。
至于凶手,立案调查。
如此一来,黑胖子遇害案表面有了结果,但警察局的调查结果不令人信服,黑胖子遭先祖惩罚的谣言再度被渲染起来,工地夜班没人干活,建设进度再次放慢。
“老曾,你怎么看这件事?”
在曾云峰的家,夜色和曾云峰秉烛夜谈。
“你说过破获的rb人的电报,阻止进展,我想黑胖子遇害是隐藏在电厂内部的rb人干的,目的是阻碍电厂建设正常进行。”曾云峰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加以分析。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建成电厂,势必对日军南下攻打洛邑造成不良影响,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捣乱。如果我们能找到凶手,公之于众,给予惩戒,势必起到鼓舞工友士气,加快进度的作用。”
“你说得对。”曾云峰同意。
他抬头看看墙上悬挂的钟表,指针指向八点五十分,自言自语道:“该来了。”
合着他的声音,传来三长一短敲门声。
敲门暗号夜色虽然熟悉,但这个点来人,让他很意外。
夜色警觉地看向曾云峰。
曾云峰站起来,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自己转身走到门边开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进来的人和夜色同样表情。
吃惊。
“你?”两人同时开口,说出同一个字。
曾云峰笑呵呵的点头:“对,你们认识,不过,我来正式介绍一下。”
“这位,李家鹏,现任职警察局警长,代号黑牡丹。”
“这位,夜色,任职特务处,我们给他的代号和特务处给他的代号相同,霍桑,也就是他现在的名字。”
“你好,很意外。”夜色打量李家鹏。
“彼此彼此。”李家鹏笑着回答。
他俩对对方的认识,完全相同,对方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今天再看,竟然是自己人。
那种不好对付的警觉,立刻变成了欣赏,看向对方的眼神,惺惺相惜,推崇备至。
自己的同志就是厉害。
曾云峰招呼两人坐下,分别看了一眼,郑重的说:“根据工作重点的调整,洛邑从现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