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妈妈的声音落下,有一道男声就响了起来。
对方显然是被吴妈妈给骂得恼了,但是碍于在夫人面前又不好直接发作,只得恶狠狠地警告道。
“吴妈妈的年岁大了,说话自然没什么分寸,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但这件事还请夫人好好考虑考虑。”
那人像是拿捏住了夏夫人的软肋,声音之中含着几分疯狂的得意。
但有一种现在她们不答应,以后会追悔莫及的感觉。
“我妹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这夏家以后的正经主子,小姐虽然年岁大了些,但若是能嫁到我们家,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以后姐姐姐夫帮衬着小舅子,那也是应当应分的。”
“如若不然等到小姐出嫁之后,要没有我那外甥为小姐撑腰,以后指不定还要吃多少的苦,不如咱们直接成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夫人您说是不是?”
这声音林梦雅听着有点耳熟,片刻之后她就想起来了,这不是纵容外甥行凶的赵管事吗?
那他口中给夏无夭找的对象,不会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刘根宝吧?
顿时,林梦雅一个局外人都差点被气笑了。
这家伙可真是臭不要脸到极点了!就他的那个外甥,别说配夏无夭了,就算是配头老母猪,老母猪都得委屈地逃婚。
还不等里面的妇人发作,夏无夭一脚就踢开了门,面色如同寒冰一般,快步走了进去。
赵管事还没看清楚后面来人是谁,就被人一脚踢在了屁股上,往前一扑就给夏夫人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就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我看跟你一样都该死!”
夏无夭气疯了。
她倒不是觉得对方辱没了自己,而是谁给这家伙的权利,让他敢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大放厥词?
他这么说,无疑是在拿刀扎母亲的心,她可以不要爹爹,但是绝对不能让母亲伤心!
夏无夭的眼睛都气红了,抬起脚直接踩在了对方的腰上,狠狠一个用力,只听得“嘎巴”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刚才还小人得志的赵管事,现下脸都白了。
旁边的吴妈妈只觉得解气,至于夏夫人,从前她断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如此失礼的。
但是现在,她就当自己看不到,林梦雅也默默地走了进去。
“这位赵管事好大的口气,不知这些话是那位姨娘吩咐的,
还是老爷吩咐的呢?”
赵管事的身子一僵,眼珠子乱转。
这话当然是他跟妹子商量完了,偷偷跑到夫人面前说的。
其实他妹子的原话,是让他找个人,在夫人的面前卖个好,提一提小姐的婚事。
最好是把那刘根宝领到小姐的面前,或者是找一个机会把两个人送做对。
但是今晚,他多吃了点酒。
在手下人的恭维下,他俨然忘了自己还不是夏家正经主子的亲舅舅。
于是醉醺醺地跑过来,在夏夫人的面前大放厥词。
到这会,夏夫人跟吴妈妈都很清楚,这个靠妹妹的窝囊废,肯定是被人给算计利用了。
但如果他们兄妹两个没有对无夭起坏心思,就算是别人再如何挑拨撺掇,他也不会跑到自己面前说这些该死的话。
林梦雅的这两句话,再加上夏无夭踩在他背上,让他忍不住发抖的疼痛,终于让赵管事的酒清醒了大半。
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一时头脑发热,就跑到夫人的面前大放厥词。
都到了这会,他知道求饶也无用了,但他还是惨白着一张脸恳求道:“夫,夫人!刚刚,刚刚是小的该死,小的酒后无德,多灌了几碗黄汤下肚就来您这胡说八道,都是小的的错,还请夫人饶了小的吧!”
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在这里,到处都是夫人的人,他肯定捞不到什么好处。
但如果回到本家有他妹妹在,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来就算是老爷也不会责罚他太重。
正想着,夏夫人终于开了口。
“赵管事,你来家里也有个五六年了吧?没想到你跟你妹妹志气居然这样足,也罢,既然你都求到了我的面前,我就给你这么个机会。”
“你不是想要给你的外甥求一份好姻缘吗?吴妈妈,让人把赵管事五花大绑地送回去,他刚才说的这番话,一个字不落地都回回禀给老爷。”
夏夫人这话,乍听意味不明,甚至有点示弱的感觉,但实际上林梦雅知道,这是夏夫人对夏会长公开开战的号角。
夏夫人是个后宅夫人,但她的手段却不仅仅是后宅妇人才用的手段。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夏夫人不仅是个贤内助,她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夏会长的回应,关系着他们夫妻二人的最终走向。
如果夏会长轻拿轻放,或者真的一时糊涂,用自己的女儿去讨好自己的小妾,那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夏夫人狂风骤雨般的报复。
女儿是她唯一的软肋,如今她连娘家都不在乎了,只要谁敢动她的女儿,她就跟谁拼命!
若夏会长不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该知道如何做。
吴妈妈着人把赵管事押走,这家伙还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的结果,甚至心中还有些窃喜。
林梦雅默不作声,却在这人身上下了一种毒药。
这毒药会让人陷入烦躁之中,甚至有可能一时冲动说出点,或者是做出点意想不到的事情。
真的是有点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