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王爷插话道:“章左史,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因本王而起,若不是本王上一次宴请府衙各位官员时,本王想到郭知府向来喜欢名家字画,便一时兴起,席间拿了那副南闽山人的真迹出来有意撩逗郭知府,郭知府也不会忍不住向本王借去,后面的事情大概也不会发生了。 ”
章起正一听原来是禄王爷拿字帖挑的事儿,马上眉头急蹙,站起身来就向王爷拱手,正色道:“王爷,下官身为左长史官,需要站在朝廷的立场告诫王爷,正身率下乃是上位者之首要,往后切莫再行此不和适宜之举!”章起正说话时还特意强调了“左长史官”几个字。
禄王爷知道章起正素来古板认真,便赶紧站起来拱手回礼道:“章左史提点的是,本王此事孟浪了。”
右长史沈纵也站起身道:“勋平兄,这件事怎么能怪王爷呢?郭文新自顾沉迷玩物,教子无方,识人不明,弄到今天的结果,说明他儿子和夫人的秉性早已劣根无比,就算王爷不当着他面拿出南闽山人字帖,或是不将其借给郭知府,只怕过不久就会什么北闽山人或者西闽山人的字画出现,迟早有一天郭文新家里的污秽之事也是会东窗事发的。”
章起正斜眼看着沈纵道:“子恒兄,我什么时候将这事怪罪在王爷身上了?”
沈纵道:“勋平兄,你刚才的话里虽未明说,但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呀,我又不是听不出来。”
“你分明是曲解话中含义,我是在告诫王爷面对下属时,不该心存戏弄之心。”章起正反驳道。
沈纵也不示弱,立刻回嘴道:“那叫戏弄吗?明明是王爷知道郭知府喜好欣赏名家作品,才答应借给他,此乃成人之美也,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王爷此举乃是君子所为,只是没想到结果那般龌龊罢了。”
章起正心里一下就来了火,沉声道:“沈长史,你在暗示本官是小人吗?”
沈纵故意做出一脸无辜样子,道:“章长史,你可别乱讲,我可没这么说过。”
接下来,两人立刻你来我往的不相上下,王府长史司的其他官员早已见怪不怪,静静的看着两位大人言辞激语。
“好了,两位大人!不要再吵了!”禄王爷终于忍不住制止道。
章起正和沈纵这才停下来,但两人的眼神还在继续火光交错,不肯认输。
“两位长史大人,你们的岁数加起来也快一百岁了,今天腊八节本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就不能不吵吗?”禄王爷愠怒道。
章起正还在默默不语,沈纵却突然低头认错道:“王爷息怒,下官知错了!”
章起正见沈纵这么快道歉了,也忙行礼道歉:“王爷,下官冲动了。”一边说着一边心里还在暗骂沈纵狡猾。
禄王爷也不是认识他们一年两年了,知道他两人素来喜欢抬杠争论,今天只不过是过去经常发生的其中熟悉的一幕罢了。
“行了行了,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接下来换个别的话题讨论......”禄王爷道。
说郭知府这事儿之前,章起正本就有了尿意,早就想找个机会小解一下,哪知刚才突如其来的一番辩论瞬间让他忘了撒尿这事儿,现在实在忍不住了,便起身歉意道:“王爷,你们先聊,下官去方便一下。”
王爷微微头道:“章左史请便。”
章起正尿意很急,快步便出了潜心斋,沈纵见章起正走了,便和王爷又聊起了趣闻闲事,其他官员们也都纷纷发笑出声,场面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刚才祭祀典礼的时候叶明扬就感觉出来了,章起正程序繁杂的主持腊八祭,又长篇大论的念着祭文,肯定是个迂腐古板的人,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如此,原来王爷和其他人一样,也有些拿他头疼呀。
潜心斋周围无事,叶明扬又向王府其他地方探去,但凡有人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毕竟收人钱财,做事就要仔细一点才行。
叶明扬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处人多的聚集地,那就是王妃所在地方,后花园,王妃此时正带着王府长史司官员的夫人们慢悠悠的游览的后花园,一边聊着女人们感兴趣的闲话。
女人的话题实在太过无聊,叶明扬听不下去,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王爷和王妃的住处,他打算检查过这里以后,就算完事儿了。至于郡主那边,他随时随地都关心着。
腊八节是过年的开始,王妃是个爱干净的人,祭祀一结束,她就命人开始打扫和布置内宅以及各个厅堂,不仅走廊上的灯笼全要换新的,屋里的一应摆设也要细心陈设,卧室里还要换上大红色被褥和床单,想要让人一进来就能感受出浓浓的年味。
周荣的内人庄氏负责带领众丫鬟进行这项工作,她忙里忙外,在内宅里指挥着大局。
本来在她的安排计划中,王爷和王妃就寝的卧房是由她带人亲自收拾整理的,偏偏这时府里新来的一个丫鬟又出了差子,庄氏想节省时间,便吩咐手下的两个丫鬟先打扫着,其他重要布置工作等一会儿回来了,再按她的指导进行。
被留在王妃寝室打扫的其中一个丫鬟叫柳絮,刚满十六,但进王府也快两年了,因为人老实话不多,加上长相一般,很得庄氏的眼缘,庄氏毕竟是在王爷王妃身边待过多年的老人,素来不喜欢脑子活络、存有小心思的丫鬟,漂亮的脸蛋更是她心中的一大禁忌,柳絮各项条件都符合她的要求,便提了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