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过去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侍女被她气怒的模样骇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屈膝行了个礼:“给大周皇帝请安、给凤仪郡主请安!”
“何事?!”沈妙言怒声。
那侍女完全不知道自己触了什么霉头,讪讪道:“我家郡主今日在花园里设了宴,请——”
沈妙言“砰”地摔上门:“不去!”
门外安静片刻,那侍女弱弱道:“那个,凤仪郡主,我们郡主并未邀请你,邀请的乃是大周皇帝。”
“……”
沈妙言沉默半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自打在南境遇上君天澜就没什么好事,于是坐到圆桌旁,只默默吃粥。
君天澜憋着笑,对门外的侍女淡淡道:“告诉你家郡主,朕会过去的。”
“是!”
那侍女走后,君天澜换了身中衣,一边套上锦袍,一边对沈妙言道:“你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我很快回来。”
说着,理了理衣领,大步离开。
沈妙言望着他离去,暗道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没道理他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出去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谁知刚推开门,就看见夜凛和夜寒两尊门神般守在门口。
夜凛见她出来,朝她恭敬地拱了拱手,“郡主,皇上有旨,您不得出门。”
“呵。”沈妙言给他一个假笑,转向夜寒,“素问在我凝霜阁里,你想不想随我去见她?”
夜寒一怔,“她也来了?!”
夜凛咳嗽了声。
夜寒立即敛去多余的神情,“那什么……我暂时还是不去看她了,郡主,你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皇上绝不会害你的。”
沈妙言见美人计也不管用,只得“砰”地摔上门。
另一边,君天澜来到临安王府的花园,侍女径直把他领进八角凉亭前,抬手道:“皇上请。”
君天澜抬眸望去,装扮艳丽的魏灵玄正歪坐在石凳上,享受着穆铭剥好的葡萄。
他负手踏进去,撩袍端坐了。
魏灵玄抬眸笑望他,“大周皇帝和魏天诀,看起来很恩爱。”
“恩爱”这个词显然取悦了君天澜,他薄唇微扬,抬袖为自己斟了杯茶。
魏灵玄坐正了,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语带蛊惑:“大周皇帝可想与魏天诀长相厮守?带着她离开南境,回大周镐京,从此恩恩爱爱,永不分离……”
“怎么,你想与朕合作?”君天澜冷冷望向她。
“不错。”魏灵玄轻笑,“只要她在魏国一日,哥哥就不会多看我一眼。她占着镇南王妃的位置,着实叫我不舒服。而只要她离开魏国,大周皇帝的爱情圆满了,本郡主的爱情,也圆满了。一箭双雕的事儿,多划算。大周皇帝以为如何?”
君天澜呷了口茶,淡淡道:“朕并不认为,你费尽心思把朕的小丫头弄到南境,是为了安安稳稳地送她离开魏国。相反,把她彻底诛杀,才符合郡主一贯的手段。如今提出这么个要求,朕可不可以认为,是你另有算计?”
魏灵玄美艳的面庞上始终噙着媚笑,可心底却已是翻江倒海。
不愧是在厮杀中登上大周皇位的男人,居然能在魏天诀这个诱饵面前无动于衷,甚至还沉着冷静地分析出了她暗藏的心思……
她的确是想利用君天澜,把魏天诀悄无声息地送进沧州城外的岩洞里。
她面不改色,很快笑道:“原是打算把她带回南境以后,让她受尽羞辱、生不如死,可惜却没料到,大周皇帝居然对她余情未了。如此一来,本郡主再下狠手,倒显得不通情理。”
君天澜面容冷峻,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
魏灵玄托腮,笑眯眯道:“罢了,既然如此,那么便请大周皇帝在我南境多玩一段时间。沧州城外有钟乳石岩洞,里面风光甚好且人迹罕至,倒不失为一处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场所。”
君天澜面无表情,正要起身离开,魏灵玄又道:“对了,此次请大周皇帝前来,本是为了吞并大梁一事。我听父王说,你似乎不大愿意出兵帮助我南境?”
君天澜把茶盏搁到石桌上,“此为魏国内政,朕不会插手。告辞。”
他走后,穆铭起身为魏灵玄捏肩,随口道:“我的好郡主,你的两道计谋,夺去大魏皇族血统,请周国帮忙出兵北上,接连失败,这可如何是好?”
魏灵玄唇角微翘,注视着花园中那一簇簇葳蕤牡丹,意味深长道:“你以为,只有咱们觊觎皇权?那大梁城卧虎藏龙,想登顶皇位的,可不只有咱们。”
穆铭脑海中浮现出大乔氏因失去一双儿女而愤怒的脸,顿时了然。
魏惊鸿本就有造反之心,再加上大乔氏和丞相乔以烈从旁撺掇,他,必反。
此时的听松院中,沈妙言出不去,可连澈却能进的来。
他身着黑色劲装,悄无声息地潜入寝屋,“姐姐!”
沈妙言正坐在桌边生闷气,见他进来,立即涌出欢喜,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进来的?”
话刚说完,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
她一把抓住连澈,只见这小子右臂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长长刀痕!
她骇了一跳,急忙把他按到椅子上,匆匆取了药箱,“你不会是去行刺魏元基了吧?”
说着,小心翼翼剪开嵌进伤口的衣袖,立即惹得连澈发出一声倒吸气,哑声道:“姐姐真聪明。”
“你太莽撞了!”沈妙言盯着那伤口皱眉,犹疑半晌,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