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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嗜药成瘾的事,君天澜并不知晓,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与性情。
那是神仙吃了也要崩溃的丹药,纵使诵千万遍佛经,亦无法遏制那从五脏六腑间诞生的心魔。
那心魔会一点点吞噬掉她的理智、她的良善,直到把她变成如魏元基那般视人命为草芥的恶鬼。
沈妙言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唯一知道的是,杀无寂势在必行,但,她绝不会把她最爱的那些人给卷进来!
她轻抚过君天澜左眼上的绷带,她绝不会,绝不会再让她深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这一场战斗,她要独自迎战!
君天澜温热的指腹按在她绯红的眼角上,低哑醇厚的声音透着不解,“为何有一天,你会不再是你?”
沈妙言钻进他怀里,小手紧紧抱住他的劲腰,“我只是好奇……”
君天澜抬手,一下下轻抚她丝缎般的长发,“妙妙,于我而言,你就是你。就算变了心性,可你的灵魂却不会变,你是我此生挚爱,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沈妙言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四哥在床上说的话,惯不会算数。”
君天澜捉住她的小脸,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眸光温柔,“这一次,一定算数。”
两人又在帐中依偎了会儿,沈妙言才坐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认真道:“时辰不早,我也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
她说着,望向君天澜,只觉餍食过后躺在锦被中的他,薄唇比往日里都要红,透着水莹莹的光泽,格外诱惑禁欲。
她微微一笑,俯身亲了口他的唇瓣,凝视他的眼眸,“至于朕的澜贵妃,就乖乖呆在这里,等朕夜里回来临幸你。”
君天澜勾住她的脖颈,翻身将她压下,眉梢挑着三分笑意,“好大的胆子……”
他这么压下来很有些重,沈妙言娇气地轻哼一声,使劲儿推开他,唤来宫女伺候她梳洗更衣。
傍晚时分,沈妙言依约先去了莫子曦的宫殿。
踏进去时,寝宫中空无一人,伺候的宫婢和内侍都被打发出去了。
她撩开珠帘,看见身形纤弱的少年郎跪在冷硬的汉白玉地砖上,两只眼睛通红通红。
“你这是做什么?”她挑眉,自顾在窗边软榻上坐下。
莫子曦已然再流不出眼泪,声音嘶哑:“臣妾大约影响了皇上和大周皇帝的感情了吧?皇上是不是开始讨厌臣妾了?”
沈妙言端起旁边的花茶,轻呷了一口,淡淡道:“你先起来说话。”
莫子曦扶着旁边的案几,吃力地想要站起身,双膝一软,竟又重重跪了下去。
他撩开袍摆,褪起绸裤腿儿,那膝盖竟红肿得很,看起来颇为吓人。
沈妙言瞳眸微动,他莫不是跪了一天?
她别过视线,虽然不忍,仍旧开口道:“子曦,什么军事布防图失窃,其实是你做的吧?能自由出入朕寝宫的人着实不多,而你正是其中一个。”
莫子曦跪坐在地,笑得狼狈:“是啊,正是臣妾。臣妾原是想离间皇上和大周皇帝的感情,没想到,在皇上心中,大周的皇帝竟有那么重的分量……皇上,臣妾好嫉妒,真的好嫉妒……”
沈妙言没料到他竟然承认的这般爽快,蹙起眉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莫子曦跪好了,郑重地朝她磕了个头,“陛下大约是不再稀罕臣妾了,臣妾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就死在陛下眼前,也好在陛下心中留个印象……”
语毕,他竟真的猛地撞向坚硬的桌角!
沈妙言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没料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年,竟有这般决绝的心,忙不迭拉住他,“你何必如此?!朕虽不爱你,可你从前常常为朕缓解头疾,又常常为朕排忧解难、倾听朕的烦恼,朕已然拿你当做自己人看待,纵便犯下过错,也不会要你的命啊!”
莫子曦哭得厉害,原本流干的泪水再度涌出来,依恋地望着沈妙言,“陛下,有您这几句话,臣妾死而无憾!”
沈妙言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为难地开口道:“他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出现在我身边。这段时日,不如你先去明天宫那边住着,也正好方便你督工,你意下如何?”
莫子曦湿润的眼睫低垂着,遮掩住了漆眸里掠过的浓浓戾气。
然而待他抬起头时,那双纯净的眼中却满满都是欢欣与感激,“多谢陛下不罚之恩!臣妾今晚就收拾收拾,明儿天没亮时就离开皇宫,决不让大周皇帝看到生气!”
他就像是个小心翼翼的孩子,看在沈妙言眼中,又多了几分心疼。
莫子曦又腼腆羞怯地揉了揉衣角,“皇上,臣妾,臣妾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臣妾,臣妾想再为您按摩一次,您看好不好?”
沈妙言也觉得脑袋有点儿涨疼,于是笑着应了声好,坐到大椅上去。
莫子曦勉强站起身,净过手后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为她按摩起来。
沈妙言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他的手法很好,按得她十分放松,那胀疼的感觉也逐渐消弭无踪。
“陛下,上次您和臣妾提起从前您和大周皇帝在楚国的事儿,还没说完呢。”莫子曦细声提醒。
窗棂外黑黢黢的,宫室之中烛火跳跃,照亮了满室祥和静谧。
初秋的夜晚,连空气都是淡淡的桂花甜香。
沈妙言红润的唇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