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把煎好的药端到寝殿门口,正欲推门进去,鳐鳐先一步打开殿门,从她手里端过药,命令道:“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进本宫的寝殿。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说罢,掩了殿门,还不忘插门闩。
杏儿对她孤僻古怪的性子早已习以为常,只当她又要捣鼓那些稀的香料,于是没再打搅他。
鳐鳐来到绣床边坐了,小心翼翼舀起药汁,送到魏化雨唇畔。
少年还算乖巧配合,不知不觉地,被灌进了半碗苦药。
鳐鳐还要喂,少年慢慢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鳐鳐忙背转过身,“我可不是心疼你生病才给你喂药,我不过是担心你死在我这儿,传出去坏了我的清誉罢了!”
少年闻言,勾唇轻笑。
他强撑着坐起,低头望了眼自己盘扣整齐的衣,带着浓重鼻音的嗓音,仍旧含着轻佻的笑,“我家小公主还真是殷勤,连我的衣都重新扣了一遍……怎么样,对你看到的东西,可还满意?”
言语间,他掀开一半儿缎被,低头去看自己的裤子。
见裤腰带完好地系着,少年声音不觉染遗憾,“你没看?”
“谁要看你那儿了?!”鳐鳐恨恼得红了脸,一把将药碗塞到他手,“快喝,喝完了滚!”
魏化雨低笑出声,捧住药碗,深深瞥了她一眼,才垂眸喝药。
一碗药很快见底。
他把药碗放到鳐鳐的床头,伸手拉住她的细腕,一双漆眸含着复杂而深不见底的情愫,只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姑娘,“苦。”
“什么?”
“那碗药,很苦呢。”
状似撒娇的语气。
鳐鳐不知怎的,竟不大敢直视他的双眼,低垂着眼帘道:“那我去给你弄点儿蜜糖来。”
说完,正要起身,却被少年拽到他怀里!
紧接着,一个霸道的吻,不由分说地落在了鳐鳐的唇瓣!
鳐鳐的瞳眸倏然放大,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少年。
魏化雨眉眼弯起,用唇瓣与舌尖,极尽能事地攫取着她的甘甜。
他很会啃人,一吻罢,鳐鳐满嘴都是口水。
小姑娘连脖颈都红了个透,晕乎乎坐在床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末了,还是魏化雨轻抚过她的云髻,笑容恶劣而得逞,开口道:“我家小公主可真甜,我已经不苦了呢。”
鳐鳐羞恼得把绣枕扔进他怀,气冲冲地跑了。
她走后,魏化雨从绣床下来,轻抚过额头,发觉自己的高烧竟已经退了。
他轻笑,活动了下身体。
这副大魏皇族的体魄,真是相当强壮了。
想着,拿过木施挂着的金丝软甲与外裳穿好,含笑望了眼鳐鳐的寝殿,继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雍华宫。
而另一边。
君佑姬在雍华宫外见到了程承。
两人对视一眼,程承抬手道:“这里说话不方便,郡主请。”
佑姬面无表情,随他一道离开雍华宫,往御花园方向而去。
程承挑的是小路,因此一路两人都没碰什么人。
最后两人在御花园一处隐蔽的亭台里坐了,佑姬才清冷开口:“不知程公子寻我,究竟有何要事?”
“这么多年,我总想找机会与郡主说话,可郡主根本不愿理睬在下。今儿郡主愿意同我独处,程承三生有幸。”
“你若无事,我便走了。”
君佑姬丝毫不愿与他多做交谈,起身要离开。
“郡主且慢!”程承跟着起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年少时,是我多有得罪,还望郡主勿要见怪。”
君佑姬侧目,盯向他的手,“我从未把那些事放在心。松手!”
幼时的她,尽管总是端着架子,可心里面,却极其渴望被人认同。
这种怪病,也并非是她自己愿意得的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因为这种缘故,而排斥她?!
在她很孤单的时候,这个男人像是一道光,出现在她的生命。
可后来她才知道,他的出现,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赌局。
她的自尊,她尚未萌芽的爱慕,在那场残酷的赌局面前,化成稀烂粉碎,不值一提。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她或许已经释怀,但是,她仍旧无法面对这个男人。
每见他一面,她都会觉得,她像是一场笑话。
程承望着她倔强清冷的侧脸,却不想松手。
片刻后,在少女即将盛怒暴走时,他终于轻笑了声,缓慢松开手。
他从怀取出一枝花,递到她手。
乃是一枝新鲜的百合,碧绿莹白,含苞欲放,似还挂着几滴晶莹露珠。
男人直视着少女的眼睛,轻声道:“我在府置了温室,种了许多这种花,我知道你喜欢这花,它,也很配你。”
从幼时起,他们在同一座学堂读书。
他习惯在她的书案放一朵新鲜百合,每天都是如此。
哪怕后来他得罪了她,她每每都把百合扔掉,他也仍旧锲而不舍地投放花朵。
总觉得,或者哪一天,她会突然原谅他呢?
君佑姬接过百合,只淡淡扫了一眼,抛到脚边。
寒冷的瞳孔毫无感情地转向程承,她一字一顿:“或许世大多姑娘,都会选择原谅伤害过她们的人。可我君佑姬,不会。我愿意与你到这处来说话,不过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余生里,永远,永远不要再来找我。若道歉有用,要刀剑作甚?”
语毕,她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