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她这份容貌与气度,莫说侍奉雍王爷,便是给雍王做个妃子,也绰绰有余啊!
再加上前几(日ri)刚收下的那个憨丫头……
那丫头虽呆头呆脑,可贵在容貌甜美,声音如水。
有这对璧人在,还怕从雍王口袋里勾不出银子吗?
她想着,笑得越发灿烂。
而鳐鳐被领到那间所谓的银屋子里,就瞧见这里装饰还算华美,屏风后摆着两张榻。
临窗的罗汉(床)上,有位少女正在小佛桌上铺帛研墨,提笔写字。
光线从半透明的高丽纸上透出来,洒在少女的面庞上,照得她如梦似幻,肌肤恍若羊脂白玉般通透雪白。
柳眉不描而黛,因为写得很认真,所以眼睫低垂,但仍旧能够看见她生着双清澈湿润的小鹿眼,把本就年岁不大的人儿,衬得越发稚嫩了几分。
她穿交领上襦,腰间系着条水青色八福长裙,如同从江南画卷中走出来的姑娘,恰似那枝头初生的嫩蕊,从骨子里透出股世间难得的沉静温婉。
人皆有好美之心。
即便鳐鳐是姑娘家,却也不妨碍她欣赏这等美人。
而小美人似是写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忽然一笑。
她笑起来时,两个酒窝就好似盛了蜜糖,格外甜。
鳐鳐对她起了几分兴致,上前望向小佛桌上的宣纸,只见上面的簪花小楷极为端丽,一行行看下来,写的竟是香方。
她品了片刻,提醒道“我倒是以为,这里面的丁香皮以半两为妙,酸枣汁子,或许得再掺些熟枣才更好。然后和合脑麝,并其他香料合为香丸。如此炼出来的丸子,烧出来时才真正好看呢。”
端坐窗畔的少女,闻言,惊诧偏头。
四目相对。
鳐鳐惊异于少女的婉约如水,少女则惊异于鳐鳐的清丽张扬。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彼此寂静良久,少女才微笑道“你可知,我写的是什么香方?”
“宝球香咯!”
鳐鳐说着,步到角落的香炉边,“丸如梧桐子大,每烧一丸,其烟袅袅直上,如线结为球状,经久不散,是为宝球香。”
青铜小香炉,就置在花几上。
她在花几旁的太师椅上坐了,揭开香炉小盖,又拔下发间银钗,用钗尖把里面的香片翻了个面儿,“再过半盏茶,这香就该熏糊了,现在翻面正好。”
少女见鳐鳐乃是同道之人,因此从宽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那香片是这房间里备着的,我闻着,乃是下等的檀香,味道着实很差。不如你熏我这蔷薇香露,倒还省了你翻面的功夫呢!”
香丸、香片等,因着长时间熏烤,需得人常常翻面,才不至于使得香料发出焦糊之味。
若使用香露,便全然没有这个担忧烦恼了。
鳐鳐拿了她的小瓷瓶,小心翼翼拔开瓶塞,只嗅得甜香袅袅,几乎要沁到人的心脾里去,叫人闻了十分舒服。
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等好的香露。
这般香露,市面上有价无市呢。
可见,眼前这位少女,(身shen)份非常不一般。
她心中越发好奇,不(禁j)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哪里人士?”
少女盈盈而笑,颊边的小酒窝甜得仿佛能盛下蜜糖,“我是大齐人士,唤作苏酒,你叫我小酒就好。不知你如何称呼?”
“苏酒……凝风花气度,新雨草芽苏。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倒是好名字!”鳐鳐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却恰巧会这两句诗。
她握住苏酒的手,“我叫魏文鳐,你唤我鳐鳐吧!她们皆是这般唤我的!对了,你家里人呢?为何会被卖到这个地方?不瞒你说,我可是被(奸jian)人所害,才到这里来的呢!”
苏酒与她一同在罗汉(床)上坐了,“我是被人劫持,把我卖到这里来的。不过我并不害怕,哥哥他一定会来接我出去的。”
“你哥哥也是大齐人士吗?”
苏酒点点头,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虽然他这个人有些顽劣,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
鳐鳐羡慕不已,“你就好了,你还有个靠谱的哥哥,而我就……”
说起来,她已经失踪两个月了,但太子哥哥好像压根儿就不曾派人寻过她。
还没离开大周时,每每(床)榻之欢,他都说得极为好听,什么就(爱ai)她一个,一定会好好呵护她巴拉巴拉。
可如今她丢了,他却一点儿也不着急。
难道他想另娶宋蝉衣吗?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苏酒看见鳐鳐小脸上满是伤心,于是拉住她的手安慰,“鳐鳐你不要难过,等哥哥来了,我定然央求他把你一起带出去。哥哥他很厉害,他一定能办到的!”
她睁着一双湿润乌漆的小鹿眼,温温柔柔的声音好似江南的小桥流水,叫人与她相处时会觉得非常舒服。
鳐鳐很喜欢这个新认识的朋友,于是扬起笑脸,使劲儿地点点头,“那我就托你的福啦!”
两姑娘俱是(热re)(爱ai)香道之人,萍水相逢,一头就扎在了一块儿,共同研究起好玩的香料来。
恰此时,外间有侍女推门进来,冷冰冰道
“常妈妈叫你们去打扫廊道!还不快点儿,磨磨唧唧什么呢?!对了,还有金姑娘的圆台,晚上金姑娘要当众表演华盖香,你们可得把圆台擦得铮亮,省得脏了姑娘的裙子!”
她说完,把手中拎着的水桶重重扔到地上,水桶边缘还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