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府。”沈妙言目光灼灼,“我好不容易才将御史府折腾的这样残缺不全,绝不能给他们恢复气力的机会。”
楚随玉并未评判什么,只举起酒杯,温和笑道:“敬御史府覆灭。”
“敬御史府覆灭。”沈妙言同他对碰。
谢陶静静看着,觉得这个时候的沈妙言,周身的气势,好像跟平常不大一样了。
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好,很强大。
离开酒楼后,两人一路闹笑着回了国师府,谁都没注意到,躲藏在人群中的一双幽怨眼眸。
直到两人进了国师府,沈枫才拉住李慧:“娘,如今当务之急,不是为姐姐报仇,而是女儿的婚事。”
李慧挣开她的手,怒声道:“你就光惦记着嫁给护国将军,你心里,还有没有你姐姐,还有没有娘?!”
沈枫面容清冷,一双古井般的瞳眸满是凉意:“只有女儿嫁给夏侯将军,姐姐在宫里,才不会轻易被其他妃嫔轻视欺负。报仇什么的,都该留到咱们强大后再进行。这样浅显的道理,娘怎么就不明白?”
李慧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低头离开。
沈枫深深看了一眼国师府,也跟着离去。
夜深了。
君天澜躺在床上,书房里不停传出那两个女孩儿嘻嘻哈哈的声音。
他有些厌烦,侧身向里,可那笑声就跟小麻雀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此时的书房内,两个女孩儿坐在软榻上,沈妙言不厌其烦地教谢陶说绕口令,一字一顿:“树上结涩柿子,树下有石狮子。”
谢陶学得认真:“树上结、结……涩……柿子?树下……有、有石狮、子。”
“风吹柿树树枝子,树上掉下涩柿子,石狮子砸坏涩柿子!”
“风吹……柿树、树枝子……”
谢陶只念了一句,就念不下去了,眨巴着湿漉漉的黑眼睛瞅沈妙言,逗得对方大笑起来。
她便也跟着笑。
等笑累了,沈妙言好奇问道:“你小时候,说话就是这样的吗?”
谢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
沈妙言不知道在她身上曾发生过什么,见她似乎不愿意提起,于是笑道:“既不是天生的,那就有改正过来的可能,咱们继续学。”
“好……”谢陶盯着她的脸,娃娃脸上满是动容与欢喜。
那个人说,她再也不可能在世上交到朋友,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就有一个待她很好的朋友。
她,说错了。
第二日,君天澜要去上朝,临走前布置了一大堆课业给沈妙言。
沈妙言盯着那堆账本咬牙切齿,“我才刚学算术,就让我看账,我怎么看的懂!”
添香给她送补汤过来,也给了谢陶一份,笑道:“主子这是训练小姐管账呢!小姐若是嫁给主子,就是国师府的女主人了,哪有女主人不管账的。奴婢听人说,很多女主人都把府中钱财牢牢攥在自己手心,这样男主人才不会把钱拿出去乱花。”
沈妙言觉得她说的甚是有理,不禁双手托腮,一想到日后君天澜要花钱,还得管她要,就觉得美滋滋的,于是就有动力翻看那些密密麻麻全是数字的账本。
她看了一个上午,头昏眼花才核对完小半本,趴在桌上直叹气:“阿陶啊,我怕是管不了帐了。”
谢陶正喂怀中黄猫吃小鱼干,闻言,拿过那本帐,一张张翻看,速度快得就像是在看图画似的。
沈妙言摆弄着茶盏,唉声叹气:“这么多账本,四哥回来前我肯定看不完,他又要骂我了。”
刚说完,谢陶已经翻完那本帐,递还给她。
沈妙言一怔,诧异地望向对方,对方已经低下头,继续喂猫儿吃小鱼干。
她翻开账簿,谢陶在后半本圈出了五六个数字,旁边还标注了新的数字。
她核算了第一个,果然算错了,而正确的结果,正是谢陶标注在旁边的那个数字。
她将账本丢到旁边,震惊地盯着谢陶:“阿陶,原来你才是天才啊!”
谢陶抬起头,满脸不明所以。
君天澜午膳前回到书房,沈妙言盘膝坐在软榻上,见他进来,笑眯眯拍了拍矮几上的账本。
“核对完了?”君天澜挑眉,颇有些惊讶。
“当然!”沈妙言满脸都是笑,“若不信,你检查就是。”
君天澜随手抽出一本,翻看了几张,那些圈出来的数字果然是错的,旁边甚至还特地写上了正确的数字。
他将账本放下,坐到沈妙言身边去,揪了揪她的脸蛋:“找谁帮你的?”
“四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沈妙言满脸傲娇,冲他翻了个白眼,“顾叔和拂衣他们都没有帮我哦!”
君天澜仔细想了想,添香和素问都不擅长算帐,府里的账房先生还没有那个闲工夫帮这小丫头看账,难道是容战帮她的?
可容战最讨厌看账。
见君天澜眼底流露出疑惑,沈妙言得意不已,跨坐到他腰间,“四哥,原来这世上,也有你想不明白的事。”
说着,扯了扯他的朝服,敛去笑意:“是谢陶算出来的,她看这些账本,就跟看画子似的,连算盘都不需要,一眼就能看明白。”
“谢陶?”君天澜怔了怔。
沈妙言点点头,琥珀色瞳眸中是罕见的认真:“她看起来呆呆傻傻,又总不肯跟人说话,但是,她看账真的很厉害。我不明白为什么顾钦原不喜欢她,她这么好……”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