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妙言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跑到厨房,亲手包了许多荠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她将饺子煮熟后放在食盒里,拎着回了衡芜院。
此时君天澜刚洗漱完毕,见她拎着食盒,不由笑道:“又是水饺?”
“我祖母说,水饺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该叫元宝。”她将食盒拎进书房,放到矮几上,小脸上一本正经,“吃了元宝,这一年才会发财呢!”
君天澜走过来,在软榻上坐了,看着她摆出来的饺子,不由挑眉:“一碗?”
沈妙言摆上调料碟子与木筷,小脸红扑扑的,低头道:“我和四哥一块儿吃!”
君天澜很喜欢她这副娇羞的模样,伸手将她拉到怀中,用筷子夹起一只蘸了些酱料喂到她嘴边:“张嘴。”
沈妙言垂着眼帘娇笑,那饺子包得小巧,她一口咬住,三两口吃完,还不忘感慨:“自己包得饺子就是好吃,四哥你快尝尝!”
两人分吃了那一碗水饺,远处隐隐有炮竹声传来,十分祥和热闹。
这一碗饺子沈妙言是吃不饱的,她又吃掉四五个大馒头,摸了摸肚子,想起什么,一溜烟跑了出去。
君天澜坐在窗边软榻上看书,听见她跑出去的声音,偏头看了眼她的背影,俊脸上透出十足的宠溺。
他今日穿着件滚白貂毛领的黑底外裳,袖口和袍摆上皆绣了金蟒,长发用黑金冠高高束起,即便只是简单地捧着书坐在那儿,整个人也依旧贵气逼人。
过了会儿,沈妙言撩开珠帘跑进来,手中还捧着红纸与剪刀:“四哥,咱们来贴窗花吧!”
说着,将那几张大红纸放到矮几上,认认真真地拿起一张折叠起来,又拿过剪刀修修剪剪。
过了会儿,她得意洋洋地将红纸展开来:“瞧!”
那红纸被灵巧地剪成了一个“福”字,圆圆胖胖,很是讨喜。
她把浆糊倒上去,跪坐在软榻上,小心翼翼地贴上窗棂。
君天澜默默看着,冬日的暖阳从窗外投洒在这女孩儿白嫩的面容上,那小棉袄上的一圈白狐狸毛愈发衬托得她皮肤晶莹剔透。
那双琥珀色瞳眸清澈见底,倒映着红色的“福”字,满是天真无邪。
沈妙言贴好字,转向君天澜,眉眼弯弯:“四哥,好看吗?”
“嗯。”君天澜难得微笑。
沈妙言喜滋滋地继续剪红纸:“我祖母教我剪过许多好看的东西,我剪给你看!”
“多剪些,把衡芜院和临水阁的窗户都贴上。”
“好!”
拂衣进来送热茶时,就瞧见穿着白色挑银线暗纹花小袄子的女孩儿跪坐在软榻上,面前的矮几摆满了红色剪纸,正聚精会神地剪窗纸。
身着玄衣绣金蟒的英俊男人手捧书卷坐在她对面,在认真地看书。
阳光从窗棂投洒进来,两人面容绝艳,气质风华皆都举世无双。
屋中弥漫着书香气息,混杂了点点贵重的龙涎香,这样的画面,像极了时光静好。
她呆呆看着,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沈妙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拂衣,你发什么呆呢,把茶端过来,我倒是有点渴了。”
拂衣连忙笑着应是。
退下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多看了那两人一眼,小姐非说主子杯子里的茶更好喝,要去抢着喝,而主子不给,将那杯茶举得高高的,叫她够不着。
她忍不住笑了,但愿主子和小姐要一直这样恩爱下去才好。
正月初五,正是迎财神的时候。
沈,刚过子时,就听到外面鞭炮声震天响。
她睡不着,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望向素问给她准备的一串鞭炮,于是匆匆穿了衣裳,拿起鞭炮和灯笼去衡芜院找君天澜了。
这个冬天只下过一场雪,沈妙言行走在幽暗的花园里,今夜天晴,干冻的夜空上清晰可见几粒星辰。
她爱玩,路过梅花林,瞧见梅花瓣上凝结着白霜,就忍不住拿手戳了戳,继而笑嘻嘻抱着灯笼和鞭炮继续往衡芜院走。
衡芜院的守卫和丫鬟是不敢拦她的,她将灯笼放在屋檐下,抱着鞭炮和火折子长驱直入,见她家四哥竟还睡在床上,有意吓一吓他,便拿火折子点燃鞭炮,丢到床上。
继而捂住耳朵,躲进了东隔间。
君天澜本就睡得极浅,听见房中有动静,刚睁开眼,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猛地坐起身,只见一长串鞭炮在他的床上炸响,将他盖着的锦被也给炸出了无数窟窿。
这样的事,不消多想便知是那死丫头干的,他扫了眼房间,见东隔间的月门微微抖动,于是下了床,大步走进东隔间。
沈妙言捂着耳朵蹲在墙角,还在数那串鞭炮放了多少个,不提防被人拎起耳朵,“沈妙言,你干的好事!”
沈妙言站起身,连忙抱住他的手腕:“疼疼疼!快松手!”
君天澜松开手,她揉了揉红红的耳朵,翻了个白眼:“今儿可是要迎财神的,别人家子时已过就开始放炮迎财神了,四哥这样惫懒,以后财神爷不照顾你了!”
她的话充满了孩子气,君天澜无奈:“下次不许在屋子里放炮,听到没?”
沈妙言点点头,他便握了他的手:“我陪你去外面放炮。”
沈妙言喜滋滋地跟着他走出东隔间,却瞧见寝屋里,那张大床起了火。
“呃……”她眨巴眨巴眼睛,抬头望向君天澜,满脸无辜,“四哥,财神爷这是高兴呢,寓意四哥这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