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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夏侯铭的手缓缓上了岸,无数禁卫军抵达扬州城,将他和夏侯铭团团保护起来。
李其恭敬地捧着托盘走过来,上面盛着一套崭新的明黄色龙袍。
楚云间却不肯更衣,沉静的视线始终注视着燃烧的画舫。
那张雅致俊朗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透出疏离与冷漠,直到画舫彻底沉入水下,他才缓缓勾起唇角,声音阴冷至极:“传扬州所有官员。”
翌日。
长河尽头的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
天空乌云滚滚,四周光线是朦朦胧胧的蓝。
一把太师椅摆在岸边,楚云间身着龙袍,注视着平静的河面。
上百名地方官员跪在长河岸边,河中泊着几艘小船,几十位禁卫军在河中打捞尸骨,堆积在对岸的白骨已多达数百具,有的**还未腐烂完全,隐隐瞧得出是客商行旅。
尸骨捞出来的越多,这些地方官的冷汗就流得越多。
四周围观的百姓们对着他们的脊梁骨指指点点,所有人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这捞月坊干得不止是赌场、妓院生意,还有杀人越货的生意。
官匪勾结,实在可恶。
夏侯湛身着细铠,从船上来到岸边,朝楚云间单膝跪下,拱手道:“启禀皇上,所有骨骸都已捞完。”
楚云间冷漠的视线落在江旬身上:“江爱卿还有何话要说?”
江旬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朝他磕了个头:“皇上,微臣也不知道这河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尸体呀!微臣冤枉!”
那些官员战战兢兢地跟着磕头,七嘴八舌地讨饶:“皇上,微臣冤枉啊!”
“微臣从未去过捞月坊!”
“微臣根本就不知道扬州还有个捞月坊!”
“微臣也是!”
天空传来滚滚闷雷声响。
楚云间摩挲着腰间玉佩,看着他们的目光犹如看待一堆渣滓:“你们是觉得,那船沉了下去,所以朕拿不到证据?”
这些官员便都低头不不语,俨然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楚云间忽然笑起来。
那笑声阴冷至极,犹如地府派来催命的恶鬼,直叫江旬等人从心底最深处升起一股恐惧与寒意。
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天子之怒:“朕就算将这扬州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出你们埋藏金银的地方!”
话音落地,一个清寒淡漠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您不必掘地三尺。”
众人寻着声音偏头看去,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正牵着个小姑娘缓步而来。
他的背后,上百辆马车被赶了过来。
马车的车窗里透出金银珠宝特有的光芒,叫那些官员们看直了眼睛。
天空落了雨。
细细绵绵。
长河边起了风。
君天澜临风而立,袍摆上的绣金蟒张牙舞爪霸道至极:“江知府很会藏东西,竟把珍宝藏进国安寺的金身佛像中。天下人都对佛祖抱着敬畏之心,绝不会打破佛像,却不知竟有贪官污吏利用这份虔诚,将佛寺变成藏污纳垢之所。江旬,你贪赃枉法,官匪勾结害人性命,罪无可恕!”
江旬目光痴呆地望着那些车窗中透出来的珠光宝气,再也无法为自己开脱,直接晕厥过去。
禁卫军们将所有官吏都押进监牢,一时间岸边百姓欢呼四起,全都朝着楚云间奔去。
夏侯铭连忙拔刀,带着精兵们想要拦住他们,楚云间抬手示意不必,朗声道:“这段时日,朕将亲手接管扬州事宜,亲自惩治贪官,为清官平反,为百姓做主!”
那些百姓都围住楚云间,渐渐地,几名身强力壮的男子将他高高举起,其余百姓乌压压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季长青望了眼捞月坊消失的地方,眼含泪光,同样跪了下去。
沈妙言静静望着这一幕,她记得史书记载,只有楚国的开国皇帝南巡时,才有如此规格的欢迎仪式。
楚云间,他真的很厉害
温热的大掌忽然牵住她的小手,面容冷峻精致的男人俯身仔细瞧了瞧她的小脸:“昨晚的刀伤,可还疼?”
沈妙言手臂上还吊着纱布,却不在意地甜甜一笑:“许是四哥的灵药厉害,已经不疼了!”
君天澜瞳眸暗了暗,薄唇却抿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那就好。”
许是老天开眼,楚国一连落了三天的雨。
这三天,楚云间以最快的速度查清了捞月坊的真相,江月楼虽是捞月坊背后的主人,可他总觉背后还有人,只是无论怎么查,都仿佛有一股隐形力量在阻挠,这股力量就像是将沈月如带走的那股力量,怎么都查不出来。
他只得暂时放弃,将搜罗来的罪证公布在城里,以江旬为首的官员,皆都被判了抄家问斩。
而十二年前扬州知府季贤收受贿赂案被翻案,楚云间欣赏季长青的才华,破格提拔他为扬州通判。
沈妙言坐在江府的花园里,恍惚间仿佛也能听到全城百姓庆祝下雨和除去贪官的欢呼声。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本医书,却听到有人唤她:“妙妙。”
她抬眸,看到来人是君天澜,立即蹦了起来:“四哥,你这几天和楚云间都好忙啊,我一个人呆着好无趣!”
“明日要启程回京,今晚带你出去走走,你就不闷了。”
“好啊!我打听过了,青禾街的糖醋鱼特别好吃,我要吃糖醋鱼!还有蟹黄包子,我要吃三笼蟹黄包子!”
君天澜含笑牵了她的手,朝凉亭外走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