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帅行军打仗多年,岂会怕你区区小辈?只是不知,若你输了,又该当如何?”萧战声如洪钟。
“好办……”君天澜凤眸中多了些许笑意,“若我输了,自刎明州城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顾家这边的武将纷纷七嘴八舌,试图劝阻君天澜。
而萧家那边,以萧战为首,几乎所有人眼中都绽出了光彩。
萧战缓缓摩挲着桌上宽大的舆图,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君天澜。
如今君天澜虽被皇上废为庶人,然而其才华仍旧不可小觑,只要他一日不死,他就一日是舒儿的威胁。
若能借此役把他弄死,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他捏了捏胡须,唇角逐渐噙起一抹微笑,“君公子恣意轻狂,叫本帅刮目相看。既然你想与本帅赌这一局,本帅定当奉陪。来人,取军令状!”
话音落地,立即有帐中文官拿来文书纸笔。
当着所有军官的面,两人同时在军令状上签字画押。
此时已近黄昏。
君天澜与顾灵均走出主帐,朝旁边副元帅的帐篷走去。
等进去之后,夜凛与夜凉立即在帐篷外把守起来。
君天澜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指着舆图,“天色暗下来后,我与灵均带三千轻骑,从山路绕到明州城后,一举攻入明州城。”
顾灵均立即拱手,“是!”
沈妙言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座,无聊地剔起指甲来。
正剔得兴起,忽然察觉到帐中非常安静。
她抬起头,正对上君天澜平静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她好奇。
君天澜薄唇抿起浅浅的弧度,“过来。”
她听话地挪过去,君天澜指着舆图上的一座山口,“你带两百兵马,在这里守着,命士兵每人砍伐些树枝木头拖在马后。一旦听见上次夜凛放的那个信号弹,就立即命两百人就地疾驰。记住,务必闹出动静,动静越大越好。”
沈妙言盯着他手指按着的那个山口,半晌没说话。
君天澜大掌覆在她的发心,轻轻揉了揉,“听见没有?”
沈妙言这才回过神,诧异地抬头看他,指向自己的鼻尖,“你让我带兵?!”
“做不到吗?”男人声音低沉醇厚,宛如酿制数十年的美酒。
沈妙言望向帐中其他武将,其中有羡慕她的,有嫉妒的,有怀疑的,也有少数信任的。
她再度仰头,对上君天澜暗红色的凤眸,半晌后,咬咬牙,“做得到!”
君天澜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帐中备有现成的盔甲,各种大小的都有。
君天澜亲自给沈妙言挑了套银白色的,身体力行地教她如何穿上。
沈妙言盯着镜子里英姿飒爽的姑娘,心跳得极快。
她还不明白君天澜为何要她带两百兵马在那里拖木头,但她相信他必然有他的用意。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她好怕那些人不听她的话,到最后出纰漏,让四哥输了这场赌局……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君天澜抱起银白头盔,凤眸直视她的双眼,“怕?”
沈妙言摇摇头,又点点头。
男人薄唇微翘,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山口的位置很重要,钦原是文官,要坐镇帐篷不叫萧战起疑心,而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他说完,却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中,满是懵懂与忐忑。
沈妙言杀人还不错,然而叫她担此重任,她却对自己很没有信心。
她从来没有行过军、打过仗,万一那些人不听她的怎么办?万一她搞砸了怎么办?!
“四哥……要不,你让夜凛来?或者夜凉?他们都比我靠谱呀……”少女抬手抚摸身上的盔甲,小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犹豫。
然而君天澜铁了心要让她在三军面前露脸立功,因此仔细地给她戴上头盔,“你是奉我之命行事,若他们不听,就是违背军令。妙妙,我的命令,就是军令,”
沈妙言一怔,从他平静的眉眼中,看见了独属于帝王的霸道与强势。
她咬咬唇瓣,强行稳住心态,“我答应你!”
夕阳如血,她身着银白盔甲,头戴银色莲花纹头盔,头顶的红穗子顺滑地垂落,看起来雌雄莫辨、英姿勃发,竟也担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去点兵了。”男人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凤眸中都是缠绻深情。
此时主帐内,萧战靠坐在大椅上,正闭目养神。
有侍卫从外面匆匆进来,朝他拱手:“元帅,那边的兵已经点完,他带了两千轻骑,似乎打算从山路走,绕到明州城后偷袭。”
萧战缓缓睁开双眼,冷哼了声,“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怎么,他在楚国与那些蛮夷打赢几场仗,就觉得我大周攻城略地同样简单?”
旁边的武将谄媚道:“元帅放心,这场仗君天澜他必输无疑!连您都夺不回来的城池,他区区二十多岁的小子,怎么可能夺得回来?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虽如此,以防万一,咱们还是要有所动作……”萧战抚摸着花白胡须,眼中精光熠熠,“你点三千人马,乔装成洛阳士兵围堵在明州城后。他们此去明州城,若是兵败逃出来,咱们就趁机把他们全部解决。若胜了,两败俱伤,同样有利于咱们行事。去办吧。”
“末将领命!”
萧战盯着那昂首阔步出去的武将,老眼中都是志在必得。
他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