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青连忙安慰。
今日,纪明和按照约定的日子来给她们娘俩送挑拣好的豆子和蔬菜。
他倒是体贴母女俩,原本打算瞒着她们纪同信乘船过渡口船覆失踪、生死不明的消息,生怕她们担心。
打算回头自己想法子再去找人。
可薛氏不笨,且生性敏感,与他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的不对劲?
逼问之下,纪明和原本就是强忍着的悲痛慌乱就再也没法掩饰,只好说了实话。
晴天霹雳。
薛氏当场天旋地转、身体发软差点儿没晕过去,纪青青也心头一阵冰凉,如坠冰窖。
薛氏正抱着纪青青哭着,谁知高美芸又找上门来,母女俩哪里有心思搭理她?没揍她一顿就算好的了!
简单收拾,纪青青叮嘱孙婆,如果中午姐姐来了,告诉姐姐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这几天让她都先别来。
又叮嘱孙婆告诉她不必担心,他们能解决的,请她安心在林家待着便好。
孙婆叹气着一一答应。
纪青青一家三口心情沉重回到村里,看到那冷清清的屋子,想到此刻生死不明的儿子,薛氏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这样的大冷天,掉渡河中也不知被河水冲到了哪里,还能救得上来吗?
纪青青进厨房默默的烧了温水,打水给薛氏擦了把脸,三人便去了老屋那边。
结果刚过去,纪老太太看见他们便恶狠狠的瞪了过来,狠狠的骂,骂薛氏和纪青青是灾星、扫把星,害死了她的孙子
薛氏顿时眼睛赤红瞪着她怒道:“您还是同信的亲祖母吗?有您这么咒他的吗?谁说他死了?我家同信没死!”
纪老爷子也精神憔悴的从房间出来,呵斥道:“吵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薛氏呜咽着,不停的擦眼睛。
纪青青忙道:“祖父,我们是来跟您商量,我爹打算去找二哥,想请二伯父陪他一起去。总之,不管现在消息如何,我们一定要找到二哥!”
米氏听了这话便道:“这都已经腊月了,赶路不方便,这时候让你二伯父出门”
薛氏又要暴怒,被纪青青用力抓住了手腕,纪青青看向米氏道:“的确是麻烦二伯父了,让二伯父平白帮忙我们也过意不去,自然会给二伯父一份赔偿。”
米氏脸上一喜,顿时有几分得意,忙道:“那你们给多少?”
“二伯母觉得多少合适呢?”
米氏一愣,咬咬牙,道:“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不包括路费、路上吃饭、住店和别的费用,那些费用你们自个掏。”
“好,”纪青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道:“明日天一亮就走,可以吗?”
米氏心花怒放,笑眯眯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唉,其实啊,我们也盼着同信好,都是一家人嘛”
纪明和与薛氏都没有接这话,纪青青笑笑:“那是自然。那么,就这么说好了!祖父,您看可以吗?”
纪老爷子点点头,道:“是该去找找,那就这样吧!明日一早赶紧的去!”
纪青青道谢,纪老爷子又交代了纪明和几句,纪青青一家三口便回家去了。
薛氏冷笑,“一家人?呵呵,一家人!”
纪青青眼泪流了出来,紧紧握着薛氏的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道:“娘,咱们才是一家人!”
薛氏又哭了起来。
纪青青算是看透了,老爷子成天口口声声说一家人、一家人,不要计较太多,眼光要放长远!
可是,米氏说要钱的时候,他却半个字也没有阻止。
二十两,那是多少?是这个家一年的开销!
并且这一年还能过得相当宽裕的那种开销。
他们三房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没有任劳任怨、没有任由他们占便宜压榨吗?这趁火打劫,干的倒是挺溜的!
可是,能怎么样?
爹从没出过远门,加上此刻的精神状态,怎么可能去找人?别出了门把他自己再给弄丢了、或者出什么意外,那就更糟糕了。
所以只能让出过门的二伯父相陪。
二伯父虽然爱钱,但脑子却是个好使的,相比起爹来,也算是见过世面,让他陪着,至少爹能平安。
纪青青劝着纪明和去休息,说是明日还要赶路,与薛氏商量,该给他收拾些什么带着。
毕竟,这样大冷的天,衣服要带够,钱也要带够。
并且钱还不能放在一个地方,得分开在好几个地方都放上一些,最好用针线缝一张银票在袍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薛氏见小闺女一个劲儿的找话跟自己说,努力的在宽慰自己,不由心里一酸,抹去眼泪,强压下心里悲痛沉郁,与她商量起来。
纪青青见母亲总算缓过来两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没过多久,又来了不速之客。
看见那笑眯眯踏进自家篱笆小院的两名妇人,薛氏的脸色便白了白。
一个圆脸、厚嘴唇,看人的目光太过放肆与直白;另一个长脸、三角眼、瘦瘦弱弱、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乍一看是个干净利落的,细看却隐隐透着几分刻薄。
纪青青并不认识这两个妇人,有些不明所以。
但这两个妇人她本能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喜。
“沈大嫂来了,快请屋里坐。”薛氏打起精神陪笑着,吩咐纪青青拿凳子给人坐、去烧热水。
那长脸妇人打量了一圈这简陋的篱笆院子、这老得掉牙的老房子,垂下眼皮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