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广誉远虽然卖给私人了,可在太谷人眼中它还是国企。
这时流行的送礼,到了后世也一样。
谁想进去上班,有关系的三万,差些的五万,几乎是明码标价的事情。
尽管工资不算高,但有五险一金,有双休日,工作轻松到不行,不用受苦,过年过节的福利也不错。
尤其女孩子,能去广誉远上班是很体面的事情,父母会放心很多,一直受太谷人青睐。
白静跟着璐璐来到民盛小区门口。
这时的太谷,高层楼小区只有两三个,人们把这里看成富人的聚集地。
“那个……我有点怕。”白静抿着嘴唇说。
“怕什么,他龚建国又不吃人,这不是还有我呢吗,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璐璐大大咧咧地应承。
“那你一会儿可帮着点我。”
“必须的。”
说着,两人推车子进了小区,找到龚建国住的那栋楼下边。
白静把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让璐璐仔细点了一遍,然后住,塞兜里,深吸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准备上楼。
“呀?”
刚起脚,就听楼里有人往出走,惊讶的看着俩人喊:“璐璐,你不是没被裁掉吗,也来找厂长?”
说完才看见站后边的白静,又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是白静,你来找厂长啊?”
“嗯,那个……王姨好。”姑娘红着脸问好,好像被抓到偷东西一样的滋味。
见俩姑娘两手空空,王姨叹了口气,自作高深地问:“你俩空手来的?”
“啊?”白静的脸更红了……
还是璐璐脑瓜子快,往前走两步,附耳对王姨说:“王姨,我俩年龄小,不太懂这个,白静他们姐弟俩孤苦伶仃,有一顿没一顿,饭都吃不饱,这回找厂长求情也是无奈,求您指点一下。”
王姨抬头看白静,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洗掉色了,还那么穿着,深深的叹,低声说:“龚建国家里,烟酒都堆得没地方放了,你俩空手上去不会有结果,弄钱去吧。”
“得多少?”璐璐比划捻钞票的手势。
王姨没回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你个瓜娃子。”骂完,语气很粗地说:“加个零。”然后对白静笑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璐璐呆在原地。
……
第二天,张上中午放学后如往常一样来店里。
却发现电脑前空着,扫视一圈不见白静。
“妈,白静呢?”
“我也正想问你呢,昨天她和你请假,一下午还是两天?”
“就一下午啊,我记得很清楚。”顿了顿,很意外地说:“怎么,她没来上班?”
“没来,我给她电话,手机也欠费了。”杨芯有些失望,嘀咕说:“这孩子,不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那你给她交点电话费不得了嘛。”张上随口说。
“……”
其实,杨芯是特别节俭的那种人,或者说穷时养成的习惯,一毛钱都得攒着。
尽管很喜欢白静,可在她的观念中,完全没有给白静交电话费的念头,就好像这事越界一样,不占理。
至于张上,没脸皮惯了,不想那么多,对面建行旁边有移动营业厅,直接给姑娘交了一百块钱。
掏出诺基亚打过去,好久,没人接听。
皱着眉回到店里,想了想说:“妈,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我去看看?”
听了这话,杨芯有点慌,赶紧说:“那赶快去,别出了什么事,你能找到她家不?”
“能找着。”说着,张上飞奔出门,片腿上车,脚尖碾住踏板,咔吧咔吧拧变速器,猛蹬。
白静家不难找,七八分钟的路程,张上两分钟赶到,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飚车。
街门大开着,但几个屋却锁着,没人。
拿出诺基亚再打,房里传出铃声,原来白静没拿手机。
“这他妈的去哪找人。”张上在院里来回踱步。
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才听门口有了白静的声音。
“海叔,我家的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了,可屋里才刮完墙,又面临大街,将来说不准会拆迁。”
“行,那我看看吧。”
张上闻声向外走,只见白静和一位五十岁的中年人相随,陪着笑,笑容艰难。
“你怎么来啦?”见他在门口,姑娘有些惊喜和意外。
只是问完就反应过来,尴尬又窘迫地说:“那个……”
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昨天才领了工资,而且是透支,今天就无缘无故旷工……
“以后记得拿手机。”张上故意黑脸说。
“我手机欠费了,而且昨天晚上没充电。”抿嘴嘴唇,不敢抬头,小声地解释,“所以今天没拿。”
点点头,算放过了白静,“有事你先忙,咱俩一会儿再说。”然后把门让开。
享受姑娘感激的目光,看着两人进了院子。
“我只两年没来你家窜门,这院墙怎么都脱落成这样了?”海叔只看了一眼就摇头。
这话没法接,白静只能拿钥匙,挨个把屋子打开。
草草瞅两眼,海叔接着说:“一万太贵了,不值。”
“那您觉得多少合适?”白静强笑着。
那笑,越发苦涩了。
“最多6000,家具什么的我都不要,只要空房子。”
“能多点么?”姑娘有些哀求地问。
“6000块不少了。”海叔走到最后一间屋子,屋里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