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担心无疑是多余的。
他们三个很快吃完,放下铜板后便离开了。
隔桌那几人还在大声嚷着说话,天南地北一通瞎吹,声音虽响,但容易被街上的嘈杂吞没,很快消失不见。
回到客栈,老佟走最后一个,关上房门。
支长乐去关窗扇,室内光线瞬息变暗了大半。
“阿梨的情况很不好,”支长乐说道,“怎么办。”
“不知道,”老佟皱眉,“这里面肯定有鬼。”
“我们要不先回清阙阁等消息?”
“不知道。”老佟还是这样说道,边将目光看向庞义。
黑黝黝的男人没什么大表情,抱着手里的刀,安静的站着。
“庞义,你咋看?”
庞义看他一眼,摇头。
“我还以为阿梨会成为大英雄的,”支长乐在桌子旁坐下,说道,“她在佩封立了那么大的功,明明该被赏个大把银子,怎么反而变成了通缉犯。”
老佟没再说话。
室内沉默下来,过去半响,老佟说道:“去清阙阁吧,就在那边等着。”
他去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裹,里边隐隐传来清脆的珠玉琤珰之音。
老佟朝门口走去:“走。”
出来天色尚算明亮,路边有刚蒸熟的糕点香传来,十几个小童围在小贩身边,手里各握着一两枚铜板,眼巴巴的望着小贩手里的梅花糕。
“好像很好吃,”支长乐说道,“要不我们也买点?”
“嗯,买。”老佟二话不说便走过去。
“到我了到我了!”一个小童叫道,把手里面的铜板高高举起。
“我先来的,到我!”另外一个小童叫道。
大家争先恐后往里边挤,一只大手一下子将他们给拨开。
“一边去,”老佟叫道,手里面的铜板往摊子上一放,“给我来五个!”
“什么人啊。”一个小童低声说道。
“就是,白长了岁数。”
老佟眼一扫,凶神恶煞的瞪过去,小童们顿时噤若寒蝉。
小贩也不敢招惹脸上带疤又人高马大的壮汉,忙将糕点包好,递了过去。
老佟接过,转身回来,走没几步,脚步一顿,朝街对面看去。
那边是一个赌坊,人很多,进进出出,里边全是吆喝声。
“怎么了?”支长乐问道,也朝那边看去。
老佟拢眉,说道:“又看到那些人了。”
庞义一愣,也抬头看去。
“进去了,”老佟说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还是不了吧,”支长乐嘀咕,“要去你们去,我这辈子反正是打死不进赌坊了。”
“也罢,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老佟将包好的糕点揣进怀里捂着,说道,“走吧。”
庞义皱眉:“我想去看看。”
“你要去?”支长乐朝他看去。
“嗯,我半个时辰后去找你们,你们要没在清阙阁,我就回客栈。”
说完,庞义便转身走了。
“奇怪了,”支长乐看着他的身影,说道,“怎么他对这些人这么积极?”
老佟摇摇头,看着那边的赌坊门口,低声道:“我也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他们所说的那些人,是当初在丛云市集就撞见过的,这一路走来,路上几次三番都碰见,不眼熟也变得眼熟了。
“走吧,”支长乐说道,“我们先走。”
老佟收回目光,“嗯”了声,抬脚走了。
……………………
“压大还是压小!”
“要封盘了!速度速度!”
“子丑不开,今日玩戌亥!”
“流局!居然是流局!”
……
赌坊里边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法都有。
庞义进来后随便站了个赌桌,一边押注,一边不动声色的张望,看到那几人朝另一边的厅堂走去。
这一局很快结束,庞义赢了一倍,收了银子后,他转身又去另一个赌桌。
身边的男人们有的笑,有的骂,吵的耳朵难受。
庞义又赢了一局后,朝另外一个厅走去。
那几个男人停在一张都是人的赌桌旁,脸上神色有些不耐。
前边一个正在玩赌局的男人,看模样似乎是他们的同伴。
这其中站在后边的男人里,有两个庞义在襄倦山遇到时,他们彼此还假装不认识的。
庞义收回目光,继续押注,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个男人手气不怎么好,一直在输,输的越多,就越想回本,脾气也见长。
身后同伴几次催他,他都不肯走,要么让其他人先走。
庞义默不作声,继续押注,手气意外的好,几乎没有输过。
若是遇上其他客人这样,赌坊的打手早就盯来了,可是庞义身后背着的大刀,生生吓住了他们。
又过去大概两炷香的功夫,那男人的同伴终于耐心耗尽,上前拉扯。
这人早已输急了眼,甩开同伴的手:“别管我!”
这一声吼的比较大,这边都能传来。
庞义拳头微紧,眉头也拧做了一团。
这个口音,就是这个口音!
平时可以伪装,但是这样怒急之下,口音瞬间就出来了。
几个同伴被他怒吼,顿时更恼了,上去扯他。
四边的人往一旁让开,不过赌徒最不怕事大,加之许多人都是拉帮结派来的,好多人在一旁起哄。
庞义没看过去,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留在赌局上。
他们越吵越凶,但相较于之前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