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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望了又望,没看到什么人影,支离皱眉,在想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他回身离开,继续去打水,漱口洗脸后,回屋休息。
老佟和支长乐没多久便回来了,支长乐特意去找支离,说柳现宝一看到他们就跑了,柳现宝的娘早年难产病死,爹十年前就被抓走当兵,生死未卜,家里就一个年迈祖父耕点田拉扯他长大,柳现宝一跑,他们不好意思找老爷子麻烦,改日再找机会,不过那山鸡是还回去了。
“还怪可怜,”支离说道,“可这样岂不是更没皮没脸,他拿什么喜欢我师姐啊,要家世没家世,要才华没才华,就这还敢喜欢。说难听点,以后谁嫁他谁倒霉,过一辈子穷日子去吧。”
支长乐讪讪,挠了挠头:“这个,他也还小,要不咱们不这么较真好了。”
“我也小,”支离说道,“主要是他烦,他要不烦我师姐,我也不这么说他。”
支长乐离开后,支离看着身前的榫卯图册,怎么都看不进去。
他托起腮帮子,想到那个柳现宝,活灵活现的,倒是一点看不出家里情况这么惨。
罢了,不想了,支长乐收起书册,吹灭蜡烛,去床上躺着。
待快入睡时,他又习惯性爬起,往窗外看了看,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于是他披了件外套,去厨房里将今日做的糕点放盘子里,再切了些水果放在一旁。
跟往常一样送去书房,夏昭衣还在看书。
支离将盘子放下,目光扫了她正在看的书籍一眼,不由皱眉:“师姐,这本书你都看了不止八遍了吧。”
夏昭衣一笑:“你还给我数着呢。”
支离望向她手旁堆起的两叠厚厚的书册:“也不明白师父要你看这些干什么。”
“你要看吗?”夏昭衣说道。
支离摇摇头,顿了下,道:“支长乐和老佟回来了,同我说了下柳现宝家里的情况,他的身世很可怜,我说了一些……比较刻薄的话。”
“他听不到,你日后别当他面说便行。”
“小师姐,你说日后你若成婚,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为何要成婚?”夏昭衣反问。
“呃,”支离仿若被噎到,“不是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
夏昭衣又一笑:“这话是别人说的,我也可以有自己的说辞,我可以说,男大当不婚,女大当不嫁啊。”
“你这是……师姐,那句话毕竟是约定俗成的。”
约定俗成四字,让夏昭衣轻笑一声,她望向手边这些一直在讨论“约定俗成”的书册。
“约定俗成的事,”夏昭衣说道,“也许在某一时间是对的,可未必一直都是对的。”
“还能有时对,有时错吗?”
“干旱时需要雨,洪涝时需要吗?”夏昭衣问道。
支离点点头,又摇头:“不对,师姐,我不是来说这个的,我是想说,呃……对了,好像很久没有沈郎君的消息了?”
支离口中的沈郎君只有沈冽一人,所以夏昭衣不用问是哪个,说道:“他去左行了,赵宁今天的书信上有提到。”
“你说沈郎君这么多年了,为何不来找我们呢?”支离又道。
夏昭衣眉心微拢:“来不来找皆由他,我不知道。”
“左行,”支离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沈郎君去那做什么。”
夏昭衣莞尔:“好好的,怎么忽然想到沈冽了。”
“这些年我给沈郎君写去的几封信皆无回音,也许他不喜欢我们了吧,”支离叹息,“方才我说那些刻薄话时,我轻易便想到了他,沈郎君品貌出众,家世好,身手好,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不过,品貌和家世乃天生,这便罢了,身手好,为人好,这才是值得去夸的。”
“你这感慨,着实有些多啊。”夏昭衣说道。
支离皱了皱眉,说道:“我就不在师姐这胡言乱语了,师姐你早些睡,都倒背如流的书了,要不咱就不看了。”
“知道了,”夏昭衣一笑,“明早见。”
离开前,支离将书房的门轻轻合上。
夏昭衣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支离放下的这一盘糕果上。
说来,她时常也会想到沈冽,这四年至少寄去过五封书信,皆无回音,她去年路过醉鹿时,曾去过郭府拜访,但郭府的大门都快被人踩烂,她递上去的名帖据说至少得排五天。
夏昭衣只是经过,没办法停留,所以便没去成。
她之前也想过,那些书信会不会夹在寄往郭府的漫天雪花里,被一把送往后厨当柴火烧了,但那样未免又太过夸张。
这些年,她带着支离,老佟和支长乐去了许多地方,说是四处游历,实则不过在一个地方住上三四个月,便又挪窝。
所去之地皆是相对比较偏僻平和的地方,此次来临宁,尽管跟那些繁华大城完全没有办法比,且她如今所在的八江湖畔又在临宁极为偏僻的角落,但也是她这几年所来的相对而言最为富裕之地了。
真快,夏昭衣忽然发现,眨个眼的功夫,便是数年了。
隔日一早,老佟他们醒来,夏昭衣跟平时一样,已经出门了。
她每日都会绑着沙袋去爬山,回来则绕上很长很长一段路,专门去市集上买些大饼或馒头包子之类的回来。
日头已升的老高,老佟抬起手挡在额前,另一只手插在腰上。
这时有所感的,他垂下手,抬眼朝前面望去。
小院对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