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一亮,一辆雅阁钻了进来,是周素全的。
这是省纪委的一个双规点,设在市郊一处老房子里,是原来一家企业的招待所,企业经营不善垮了,这个招待所位置偏僻,生意本来就不好,就被省纪委租了下来,作为双规点。
寒暄了两句,沈君怀也不废话,步入正题,“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吧?”
“都还不知道,但这事儿能隐多久?如果高汉柏能早一点抖落干净,还能打个措手不及,若是拖一段时间,没准儿有些人就反应过来要做准备了。”周素全知道沈君怀话语里的意思,站在这里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也没啥好隐瞒的。
“看看郭书记的能耐了,高汉柏搞了这么多年刑侦工作,反侦察的能力肯定有,不过恐怕他也知道一些情况,涂镇海和另外一些人都把屎篓子扣在他头上,他不会不清楚,而且他在自己脱不了身之后很爽快的交代了真实身份,我估计他可能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唐啸搓搓手,“要么就是竹筒倒豆子,吐个干干净净,要么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打死不认账,你有证据就办他,没证据,就别想。”
“老郭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这都还没有消息,会不会……”陆为民也有些担心,如果高汉柏铁了心顽抗到底,这事儿还真有些麻烦。
“郭书记是老手了,循序渐进,高汉柏恐怕也要和郭书记好好谈一谈条件吧?”沈君怀倒是不太担心,接触过太多这方面的案例,那些个涉案的官员们平素一个个牛皮哄哄趾高气扬,真正到了这种情况下,最终结果都是俯首帖耳。
官员们的“顽强”都是建立在自身地位形象之上的,当他们的地位形象轰然倒地破碎不堪时,他们内心的底气也就随之灰飞烟灭,没有底气的“顽强”孱弱菲薄,一根手指也能戳倒。
“谈条件?”陆为民略感诧异,“他有资格谈条件么?”
“为什么没有?哪怕是一些心理上慰藉,只要能给他,他也会当作救命稻草的,只要有最后一丝希望,就没有人愿意放弃。”沈君怀对人性的把握很精准到位。
陆为民若有所思,郭跃斌不是那种食古不化拘泥古板之人,既然要从高汉柏嘴里掏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做一些无关大局的交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这些有价值的东西一出来,少不了又要卷起千般波澜,陆为民心里苦笑,说实话,现在站在常务副市长这个角度,他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推进市里国企改革这项工作上了,他现在希望的是市里的局面平稳安定,而不希望再出什么波澜,当然这种事情已经出了却也不是他能左右的,真要翻出一些人来,那也只能硬着头皮挺住。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无论谁都希望能过一个平安年,但是有些事情却又不是以大家意志为转移的。
新麓山集团的准备工作在有序推进,四大厂兼并工作也还算进展顺利,说是进展顺利,也只能说是相对,一纺厂和二纺厂的进度要比针织二厂和针织四厂快得多,按照兼并方案,麓山集团要先完成和一纺厂二纺厂的整合重组,让一二纺厂生产实现初步正常运转,而要实现这一点,不但要彻底关闭和撤除一二纺厂的现有生产线,而且要立即新上几条从国外进口的纺纱织布生产线,在染整这一块可以保留一部分生产线,但是仍然需要撤掉部分,所以这些工作量很大。
不过这些都不是该陆为民操心的问题,在陆为民把这个方案提交出来在市委常委会和市政府常务会议获得通过之后,方案已经报到省里,估计这个方案不会有太大变化,在年前肯定会批下来,因此麓山集团那边也抢先动了起来,尤其是在新的纺机织机生产线订购上,麓山集团已经先行一步,向国外发出了订单,同时也在积极重新制定明年的产能计划。
陆为民要操心的首要问题是一二纺厂的职工分流和重新上岗问题。
对于可能引入的新生产线,原来的一纺厂二纺厂职工还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所以对于一二纺厂生产车间的重建,也需要从麓山集团抽调生产骨干与原来一二纺厂的老生产骨干相互配合,这个工作量相当大,而且需要先期就磨合起来,否则对日后的生产正常有很大影响。
在这一点上任东来倒是一个人才,先行就把一二纺厂将要留下来的生产骨干抽调出来,以培训适应新机器为由把这些人带入麓山集团生产线,让他们尽快熟悉适应下一步的工作开展,适当给予这些生产骨干一定学习津贴,很容易就把这帮一二纺厂原有的生产骨干拉进了新麓山集团中。
除了要让麓山集团和一二纺厂的兼并迅速磨合成型外,陆为民更需要操心的是自备电厂的报批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陆为民已经向花幼兰作了汇报,花幼兰对宋州方面提出的这个构想倒是颇为看好,尤其是陆为民提出宋州纺织行业推进混合制兼并重组,提升宋州纺织行业的竞争力,开拓国外市场,这对于重振宋州轻纺工业解决可能因为中央压锭政策带来的巨大失业压力有很大的帮助。
只是要审批自备电厂也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是牵扯到可能需要和国家电力公司的电网接入的衔接问题,这就需要报经国家相关部委的批准,这还需要一个过程。
这一大堆工作样样都不轻松,每一件事儿是关系重大,尤其是这国企改革第一炮,打不响会带来什么可想而知,所以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