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目光凌厉,看着鲍成钢,一字一句的道:“涉及不深?那也就是说,还是有涉及了?我要问一句,你所说的这个涉及,是仅止于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还是在某些具体事情上的金钱往来?”
鲍成钢心中也是一阵发苦,他当然清楚顾子铭是陆为民前任秘书,能当领导秘书的,自然都不简单,和领导之间的关系也很特殊,尤其是这种前任秘书,但他能感觉到陆为民对这个前任秘书的不太满意,但是这种满意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却不好说,在调查顾子铭的问题上,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模糊概念,所以公安机关可以按照领导要求查外围的一些反映和线索,但是要真正涉及到具体个人的具体实际情况时,就不能擅自作为了,毕竟顾子铭也是一级领导,如果真正是涉及到贪贿这一类案件,那也不是公安机关的职责范围,这一点鲍成钢还是很清醒的。
“省长,这个问题我没有发言权,只是基于我自己的了解和观察的一些判断,并无依据,嗯,公安机关在这方面也不能超越法律去调查超出我们职权范围的事情,依法行政,这也是您要求我们的嘛。”鲍成钢打了个哈哈。
陆为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了,要查顾子铭具体有无贪腐涉案,不是公安机关的责任,鲍成钢也不好安排下边人去调查,尤其是顾子铭也是一级领导,这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必要的怀疑,但是从鲍成钢搞了这么多年公安工作的经验来推断都说顾子铭可能涉及,只是不深,这就不能不让陆为民警惕起来了。
只要涉及,深与不深,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了,尤其是顾子铭的特殊身份,很容易变成别人手里的一把枪,陆为民甚至有种预感,顾子铭的不谨慎,或者说不检点,恐怕会成为有些人攻讦自己的有力武器,哪怕顾子铭给自己当秘书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一时间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僵滞,陆为民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着,顾子铭有多大的问题已经不重要,关键是他有问题,有问题就意味着他成了别人的靶子,而自己就成了举靶子的人,而对靶子的攻击很快就会延伸到举靶子的人身上,如果自己不考虑好对策的话,就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
道良集团涉及的问题很多,关注的人也很多,其中有心人也不少,尤其是那些既有心又有背景实力的人,自己在蠡泽新区的问题上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房地产商们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怕是不少,玉叶地产和道良地产之间的合作被搁置,玉叶地产病笃乱投医,王鹏涉案事发,这些事情瞒不过有心人。
黄文旭就已经专门给自己打了电话,说他听到一些消息,就是说王鹏卷入了一宗遂安国有资产处置的事件中,反映王鹏伙同他人在其中谋利超过百万,虽然检举没有明指顾子铭,但是以王鹏和顾子铭的关系,加上顾子铭遂安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其矛头指向不言而喻。
黄文旭没有过多说,但是陆为民却清楚,黄文旭能这么说,也就意味着恐怕是会有麻烦随着出现,当然是顾子铭的麻烦,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子铭的麻烦就是陆为民的麻烦,无论你陆为民和顾子铭之间现在的关系怎样,那都无关紧要了。
对顾子铭,陆为民现在还真觉得不好办。
他和顾子铭之间的关系已经淡化到了一定程度了,大概是顾子铭觉得自己没有帮他,以前在一起的人个个鱼跃龙门,连吕文秀这种比他晚出道很多年的角色现在也已经是梓城县委副书记了,虽说梓城条件无法和遂安比,但是吕文秀年龄优势更突出,而且极有可能接任梓城县长,可他呢,还在遂安县委副书记位置上不愠不火,不上不下,这份刺激不可谓不大。
顾子铭现在的心态很复杂,陆为民也揣摩过,可能既有些自暴自弃,也有些觉得既然在仕途上无法前进,想要借着手中权力捞点儿的意思,但是估计顾子铭毕竟也还是有些理智的,在选择怎么捞钱上还是有些分寸,更多的是走了一些擦边球,或者通过代理人来捞点儿。
如果说没有这些事儿,或者说顾子铭不是自己的前任秘书,也许这些事儿就不算事儿,但是一旦卷入了漩涡中,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这真有些麻烦。
如果单纯只有玉叶地产和道良地产这个项目的事情,也简单,就事论事,涉案者王鹏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但是黄文旭传递过来的消息王鹏还涉及其他案件,传消息过来,也就意味着这个消息恐怕早就有很多人知晓了,也许下一步就会继续发酵,
坦率的说,顾子铭即便是真的被查出来有什么问题,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但是其特殊身份的影响可能会给自己抹黑,让自己声誉受到玷污,而假如又有人在其中兴风作浪可以针对自己,则可能对自己下一步在昌江的工作造成诸多不利影响。
如果是这样,自己就必须要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但怎么来做?
“老鲍,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陆为民把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放松下来。
“省长,这事儿还真有些棘手。”鲍成钢也一直在琢磨这个情况,他也意识到陆为民在担心什么。
陆为民以四十出头之龄出任省长,固然是风光一时,但是也一样会遭来很多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他本来就是在昌江成长起来的干部,宋州和丰州,担任主官,得罪人是免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