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崮区和东陂乡的这些领导显然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作一回事,看样子也是觉得这东西只要挂果采摘了,就肯定会有人要,沈子烈却知道可这东西不是粮食,就算是当时地区和县里鼓励大家种植,甚至下了计划,但是却没有义务来收购这玩意儿。
“老梁,这件事情我们可能要引起重视,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这猕猴桃就要挂果上市,区里和乡里要认真统计分析产量,这猕猴桃销路问题也要引起高度重视,别农民按照县里乡里的规划种出来了却无人问津,那这就会成为大问题。”沈子烈想了一想,“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会向安书记和王县长进行汇报,我建议你们东崮区和几个乡镇主要领导也要专题研究这件事情,最好形成一个书面东西尽快上报县委县府,请县委县府给予重视和支持。”
梁华迟疑了一下,东陂乡两个主要领导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才道:“沈书记,没有这么严重吧?我们听老百姓说这东西城里边人都很稀罕呢,肯定受欢迎。”
“老梁,我不是在危言耸听,猕猴桃是个新生事物,你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好不好吃,有没有市场,没经过市场调查,谁能说得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这玩意儿不耐保存,一般说来就是十多天到二十天保存时间,光你们东崮就要出产二十万公斤,光是用五吨载重汽车就得要拉四十车,我问你,你这四十车猕猴桃往哪里拉,在哪里去销售,南潭,曲阳,还是昌州,在哪里卖,谁来卖?”沈子烈有些声色俱厉了,语气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卖不掉烂掉了怎么办?农民辛辛苦苦栽了三年,如果这样烂掉了,会答应么?会不会来找你乡上和县里?你们光说会受欢迎,但是依据呢?依据在哪里?一旦卖不掉造成损失,农业税和统提款的收取会不会受到影响?”
被沈子烈问得张口结舌,梁华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低下头恭敬地道:“沈书记你说得对,那我马上安排人来统计分析,尽快拿出书面东西报县委县府。”
吉普车艰难的奔跑在东崮到县城的路上,这一段虽然还是省道,但是道路状况却相当差,柏油路坑坑洼洼,很多地方勉强用黄泥巴和碎石补一补,有些地方干脆就裸露开来,左一个坑右一个凼,惹得司机一路上骂骂咧咧,说交通局养路段那帮人都是吃干饭的。
沈子烈却知道这实在怪不了养路段的,而是县财政没钱。
每年财政预算给交通上就那么一点养护经费,除了要保障南潭到丰州这一段路的路况外,南潭到阜头这条走昌州的路线也要考虑,光是这两条路的维护经费就让县交通局捉襟见肘。
作为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财政的拮据让沈子烈上任这大半年来也是头疼欲裂,几乎一半的精力都得要放在这如何筹措资金来确保县里正常运转上,干部职工的工资福利,教育战线的经费保障,县里最基本的日常开支,这些都不可或缺的,每天看到来到自己办公室签字报账的人,沈子烈就觉得身心疲倦,这就是当一个财政穷县县长的悲哀。
回到县里,沈子烈就把县委办副主任兼县农办主任周瑜明和县农业局局长王国发叫来,想要详细了解一下县里猕猴桃种植情况。
不出沈子烈所料,周瑜明对于县里猕猴桃种植一无所知,两年前周瑜明还没有兼任农办主任,对于当时县里推行猕猴桃种植根本就不清楚,而农办也并不过问农业上的具体工作,只是对涉及农村农业方面的一些政策来做工作,王国发倒是了解一些,但是显然也没有把这个情况当作一回事,甚至还并不清楚今年猕猴桃就要挂果,还是把一位分管副局长叫来之后才算是介绍了一个大概。
在几个人离开之后,沈子烈负着手在办公室里踱了好几圈,心里也是一阵气闷郁结。
果不其然,根本就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当成事情,甚至连农办和农业局这帮人也都是似是而非,即便是自己再三提醒,他们也都是那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从乡镇到县里,大家伙儿都是觉得这地区推广的工作三年前就已经完成了,种苗也是免费发放的,农民拿回去种植了,也就算是了事大吉了,至于说这栽培出来的东西往哪里卖,能不能卖掉,农民能有多大收益,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三十万公斤的猕猴桃,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前期没有一个周密的准备,只怕连三分之一都未必能卖掉。
至少在南潭在黎阳,就没有多少人接受这个,市场没有成熟,一下子涌出来三十万公斤猕猴桃上市,这还不算其他几个县的产量,哪个市场能够一下子消化掉这么多?
而且这猕猴桃比不得粮食,搁上一年半载也问题不大,半个月就得要腐烂变质,就得变成一堆垃圾,这样巨大的损失由农民来承担,那说不准就要出大事儿,最起码这几百户农民的农业税和统提款想要收起来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其牵连的农户怕是要上千户。
“小陆,看来你的担心是正确的啊,连我都有些大意了,我们县里乡里这些干部根本就没有人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还好我们发现得早,否则就真要出大事了。”沈子烈看了一眼正在帮自己整理办公桌上文件的陆为民,感叹道。
“沈书记,其实这也是一个习惯问题,这都时隔三年了,我们县里乡里干部都习惯了工作交待下去就一劳永逸,觉得上边交代的工作就是我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