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阴阳,人有善恶。阴阳易辨,善恶难分。天理昭昭,却无人能猜透。
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一下就是三天。乡间山多,加上河道也不是很宽。暴雨引发的山洪冲垮了不少池塘,也淹没了地势较低的农田。在山边的房子,也是有不少被滑下的泥土冲破。多亏佛祖庇佑,居然并没有乡民丧生。即便有些伤的,也都是些外伤,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何建平的父亲,看着已经退去的洪水,眉头紧锁。对于他们这一辈苦过来的人,最担心的就是洪水过后的庄稼。田里的早稻稻谷正是抽穗的时候,现在全被大水冲倒了,肯定会影响收成的。何建平却不在乎,暴雨一停,他就出门了,各处打听着,是否有人伤亡。
知道并没有人在暴雨中丧生以后,他就没心没肺的出去抓泥鳅去了,因为同村姜家搞的泥鳅养殖池,被洪水冲垮了。这会田间已经是泥鳅鳝鱼泛滥了。
间石滩的赵秋在他十多岁的时候,父亲死了,母亲跑了,留下了他一个人。他呢,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做了不少偷鸡摸狗的缺德事。乡间人没有喜欢他的,他也不在乎。住在山脚的他,在这次暴雨时也是很忐忑的,知道自己要是被埋了,估计没几个人会来救他。
可是偏偏他那破房子一点事都没有。一觉睡到傍晚后,也起床出去抓泥鳅了。他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而是冲着一个三面环山的阴静处去了。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一口山塘穿了,指望着能捡到几条大鱼。
赵秋运气不错,山体滑坡把那边的渠道堵住了,他在那段渠道里收获了几条大草鱼。他拿着手电筒四处寻觅着,突然在一堆塌方的土堆上,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光。他心中好奇心顿时被激起,走过去用手电筒照着。
这一照,可吓坏他了,在他眼中赫然出现一具人的骨架,骨架的头上还钉着一根长钉。
赵秋早就吓得坐在了地上,一身冷汗也冒了出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唉。常年走夜路的人,居然被一堆骨头吓住了。”赵秋爬了起来,自嘲说道。
他正准备走,突然心中好像有一些东西牵动着他。
“一看就知道,你是死了都没人埋的,我死后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埋。唉。。。算你今天走运。”赵秋不知道为什么突发感慨,一脸同情的看着那骨架。然后转身背着他的鱼就回家了。
没过多久,赵秋扛着一把锄头来了。他先把骨架头上的那根钉子拔了出来。钉子是木制的,但是看不出是什么木,比一般的木头要沉一点。
赵秋随手就把那钉子丢了。一阵阴风吹来,让赵秋打了一个冷颤。
他看了下四周,在旁边山上找到了一个地方,挖了一个深坑。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具骨架放在了那坑里,反复确认没少骨头以后,就把那骨架埋了。
埋好以后,他烧了几张纸钱,点上香烛以后也不拜,一屁股坐在旁边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也不晓得你叫什么,也不知道看风水,这地方视野开阔,后背有山,前面有水,我死后要是能埋这么一个地方也满足了。所以你也莫嫌弃,将就下算了。”赵秋突然笑了下,接着说道:“也不晓得你能听见不,我难得做一回善事,你要是泉下有知,要保佑我死后也有个人把我埋掉呢。”
话刚说完,一阵风突兀的吹来,赵秋好像听到了一声呼吸的声音。心中顿时发毛起来,他知道这里本就是一处古坟地,猜想难免有些孤魂野鬼。
他瞬间爬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老坟头上。他马上说道:“坐你一下怎么了?你个死人还跟活人抢地方,帮你找了个邻居不感谢我,还尽啰嗦。”嘴中虽然骂着,但是行动却急促了一些,扛着他的锄头,灰溜溜的就朝自己家跑去。
到了灯火较亮的地方后,赵秋的心中也没有了紧张,路过大屋湾姜禄阿公家时,他看见一只公鸡正立在围墙边。这姜禄阿公以前是这里的大户,会一些小道法,经常帮乡里做一些收僵安魂之类的法事。后来娶了一个地主的独生女儿当老婆。地主一死,家产也理所当然被他继承了。虽说后来没落了,自己也在几年前瘫痪在床,但是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看到那公鸡,赵秋本性毕露,一瞬间,鸡就到了他手里,居然还没发出任何声音。
按赵秋的规矩,偷来的鸡当天肯定要处理掉的。只是今天他实在有些累了,只煮了一条鱼,吃完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山间多出来的那座新坟,引起了人们的猜想和议论。可是周边并没有人亡故,议论的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确切结论。这时姜禄阿公家传出了一些话,说谁要是全身发冷打摆子(不由自主的颤抖),那就把鸡送回到姜禄阿公家就好了。这句话很快引起了议论,众人心中也锁定了那么几个人后也纷纷对那小偷笑话起来。
“姜禄阿公家的东西也敢偷,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就是咯,姜禄阿公做尽好事,偷他的东西,也该受下苦。”
“这些偷鸡摸狗的就该抓起来法办,姜禄阿公心太软了。”
姜禄阿公的话,被有意传到了赵秋家门口。此时的赵秋很反常的一大早醒来了,脸色惨白异常。躺在床上打着摆子。在屋外被人大声喊出的话语,自然被他听到。他心中暗恨自己忘了姜禄阿公的茅山道术之时,也存着一些侥幸。希望只是自己昨晚被风吹感冒了。
可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