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休息了这么些日子,身子可有好些?”太子君睦温和问道。他怎会不知冉鸢一直与麒诺在一起,不过是她对外称自己抱恙静养,如今给她个台阶下罢了。

“平阳谢太子关心,已经无碍。”

周围大臣不禁议论纷纷,听说这平阳公主不是身体抱恙,而是随那个北国的平王一同出去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看着周围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冉鸢斜睨了一眼周围躁动的人群,那强大的气势,冰寒的气场,让一旁的瑞王和徽王也不禁一震,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以为是皇妹回来了。

慕喆修平静浅笑,看着那个傲然立于大殿中央,泰然面对流言蜚语的冉鸢,眼神柔得能化出水来。这些日子,他觉得她变得坚强了。

“无碍就好,父皇还等平阳答复。”太子说得委婉,其实不过是于心不忍,但也明白父皇苦心,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墨罗珏一族手握军政要权,不除不足以定江山,就像邹太师把控朝廷上下文人脉络,。

冉鸢嘲讽一笑,今晨便送去的大红嫁衣,宫中喜娘亲自梳妆整理,仪仗队早已在宫门守候,这样的架势,还要何答案。

“平阳身负墨罗珏一族兴衰,今日于金殿之上,应我皇三月之约,嫁……北国平王,原慕喆修。”

慕喆修的心,直到听到她口中亲口说出的那个“嫁”字,再听到那所嫁之人是自己,才算真正的放下,心下难掩的喜悦和幸福感让他忍不住上前,走到冉鸢面前站定,凝视她许久后转身,“劳太子行南皇之权,替本王赐婚。”

此话一出,周围大臣顿时一片哗然,这赐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北国平王是何意,还要亲自向太子爷请旨。

“本王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平阳公主是我原慕喆修诚心求娶的妻子,我平王府唯一的王妃。”

冉鸢微微有些愣怔的偏头看着身旁浅笑的人,那掷地有声的誓言,扭转了她这个弃臣之女,被逼出嫁的形象,将她捧到了何等位置。北国王侯,谁不是妻妾成群,而这人却许她唯一的妃位,不管将来他做不做得到,此时此刻,她是心动的,也是感激的。

座上太子及站在慕喆修身旁的瑞王和徽王都为之振奋,抛却身份不谈,皇妹的这个朋友,倒是个有魄力的人。

“这是自然,平阳乃我南朝尊贵的公主,由父皇亲自赐婚,更是我南朝第一位出嫁和亲的公主,平阳,你是南朝的功臣,相信不管你要什么,父皇都会赏赐于你,不管到哪,你都是我南朝尊贵的公主。”这句话意有所指,但也足够身边这些大臣和北国观望之人掂量掂量,这不只是已过太子的承诺,而是未来一国之君的承诺。

“皇恩浩荡,平阳谢过我皇隆恩,谢太子成全。”冉鸢心中酸涩,她所要,不过是墨罗珏一族的性命无虞,其他的,就算她要,皇帝也不可能会给,可是她依然感激太子那番话,皇帝自然不会如此厚待她,想来是太子看在诺儿的面子上对她最后,也是最有效的庇护。

想到此,冉鸢抬头,对着座上的太子真诚一笑。

君睦对她轻轻点头,“传旨。”

接下来太监总管陈公公念了些什么,冉鸢一句也没听进去,大概就是为她赐婚的诏书,多不过就是最后出门便启程,连家都回不去,幸好靑洛早有准备,否则,连她自己都没把握应对这一波又一波的措手不及。

“……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身旁整齐的高喝声响起,冉鸢才将自己飘远的思想拉回现实,没有跪拜,没有领旨,更没有谢恩,她就这样淡然而骄傲的笔直而立,直到呼声平静,身旁之人突然将她抱起,大笑着朝着殿外走去。一出金殿,随行的宫人便开始敲锣打鼓,宫门外的喜炮声劈啪作响,这一路上,冉鸢带着这无上尊崇被慕喆修抱上了送嫁的车鸾。

按理说,慕喆修不用亲自来迎娶,可如今他不仅迎了,还不按照规矩来。南朝俗礼,新郎必须骑马绕城,起点即是终点,以示婚姻美满,从一而终。可他倒好,以天气冷不易受寒为由,陪着冉鸢坐在了送嫁的公主车鸾里不下来了。

其实冉鸢何尝不懂,她如今怀有身孕,不能让随性伺候的人知道,有他在,虽不合礼数,却也方便很多。

满眼的嫣红喜庆,身旁不断略过百姓的祝福声,鲜花相伴,角号开道,长长的送亲队伍伴随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嫁妆。在世人眼中,这位南朝外姓公主何等尊荣,得以如此盛世出嫁,可只有冉鸢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南朝朝主做给天下人看罢了,不想让天下人骂他狠心,对墨罗珏一族赶尽杀绝,风光?那背后的代价是一场表面风光的赐婚能弥补的吗?

突然,一阵清悦的歌声传来,冉鸢蹙眉凝神,静听之下发现是自醉仙楼方向传来,透过红色薄纱帷幔,冉鸢清楚的看着那个柔情满目,温柔似水的女子,正含笑抚琴,口中莺莺浅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歌词倒是新鲜。”挑花?再美的花也敌不上身边最娇艳这一朵的万分之一。

“这是诺儿曾经练字时随意写下的一首诗,我还记得,名字就叫《桃夭》,是说有位女子出嫁了,定能幸福美满,家庭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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