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诺一路隐匿而归,刚到笑阳殿门前,便看到那一身白衣修身而立的男子,麒诺迅速隐了身形气息,躲到一旁的大树上。
只见灵舒悠阳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某个方向,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待他走后,麒诺才回了房间,略显疲惫的身子斜倚在软榻上,闭上眼,眼中反复出现方才皇帝和灵舒悠阳的对话。
难怪那日他本要杀了舅舅,却终是没动手,说要娶冉鸢,实则只是在给大师兄压力,但也是逼着冉鸢不得不做决定,他始终是一个“忠奸人”的角色,两面权衡,审时度势,更让人佩服的是这人的隐忍和聪敏。
“主子,回来啦。”假扮成麒诺的靑戈看着麒诺周身复杂而有些凌乱的气息,轻轻将锦被盖在她身上。
“靑戈,明日你看看灵舒淳笑的手脚上的骨锁是何物所造。”
“骨锁?”靑戈略微震惊的看着麒诺,骨锁,顾名思义,就是用制成锁扣的东西将人手腕和脚踝上的骨头穿透,必要时可以用铁链将人控制住,她虽曾听说有人用此酷刑折磨死刑犯,却不想,竟有人如此残忍,将这么狠毒的东西用在一个十几岁的清纯少女身上。
“尽量不要惊动旁人,我会从旁协助的,去休息吧。”
“主子,去床上睡吧,夜里凉。”
“好,我一会儿就去睡。”
这一夜,麒诺将近天明时分才轻扶了扶额头,回到床上浅浅而眠。第二日清晨,麒诺和靑戈早早便起来等候,就在二人收拾妥当后,一串清浅却虚浮的脚步声传来,灵舒淳笑只带了一个随身侍婢便来了麒诺的房间。
看着来人,麒诺站在靑戈身后,眼神微眯,转身朝殿外迎了出去,而靑戈假扮成麒诺的样子,随意而坐,端庄而不显沉闷的气息让人无可挑剔。
“靑戈姑娘,姐姐起来了吗?”灵舒淳笑依然一脸天真纯洁的浅笑,她似乎有些害怕靑戈,跟她说话的感觉没有疏离,却有些怯怯的故意保持着距离不敢上前。
麒诺微微点头,领着她进了房间。她身边的丫头武功不赖,只是不知是何人派来的。
“姐姐,可还住的习惯,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告诉我,我立刻让人来重新布置。”灵舒淳笑看着面前依然如昨日般清冷的麒诺,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明明神态举止都如昨日一般。
“还好,你那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事?”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姐姐有什么需要的,没什么事。”
靑戈抬眼看到麒诺眼神示意,扫眼灵舒淳笑身后跟随的侍婢,淡淡开口,“那不如你陪我出去逛逛,昨日还未好好的欣赏宫中秀丽景色,一时到有些好奇。”
“好啊,好啊……不过,姐姐稍等我一下,我先回去安排下就来接姐姐。”
“不用,我随你一同过去,到时在我就在门口等你。”
“这……好吧。”
麒诺一直在身侧观察这灵舒淳笑的面色,只见她在每次要做决定都会若有似无的看一看身后跟着的侍婢,见那人低头不语便犹豫答应。
麒诺眼神微寒,看样子,这侍婢不会是灵舒悠阳的人,否则以他对灵舒淳笑的宠爱,又如何会派一个让自己的妹妹如此惧怕的人在她身边伺候,这无异于芒刺在背,利刃在胸,不论何时,都是一种折磨。
难怪昨日她是一人跑出去见灵舒悠阳,想来也是偷跑出去的,否则,也不至于昨日和今日的态度和情绪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
靑戈和灵舒淳笑走在前,麒诺隐匿了气息,与那一直沉默不语的侍婢一起走在她们身后几步,行至拐角处,麒诺微微错开身子,在那侍婢身后的手指轻动,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去。
“姐姐,你对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那么好吗?”
“为何有此一问?”
“她们总是说,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人生唯一的交集就是服从于被服从,可我总觉得像姐姐这样对待身边的人才是对的。姐姐对靑戈姐姐很不一样,你也没有把别人对你的恭敬当做是理所当然,所以,我就想啊,能成为姐姐亲近的人肯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理所当然的。”靑戈心中微微触动,她很想说自己确实很幸福,但她此时是“麒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的是主子,而不是冷面“靑戈”。
“姐姐,你说的话跟哥哥说的一样呢,哥哥总说,这个世上,除了血脉至亲,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有时候甚至血脉至亲都反目成仇,所以,当遇到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关心自己的喜怒哀乐的人,会为自己辗转反侧的人时,都是此生值得珍惜的美好。”
麒诺从侧面看着那张斜前方纯真而澄澈的脸,每次一提到自己的哥哥,就会双目泛光,满脸的崇拜和神往,这种单纯的喜欢和被这样单纯的喜欢,都是一种幸福。只是没想到,那话竟会出自灵舒悠阳之口。
靑戈看着前方长长的回廊,有一段阶梯,低头思索片刻,想着麒诺会如何回答,尽量模仿着麒诺的语气肯定的说道。”。
“因为哥哥最疼爱笑笑了,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找到比哥哥对我更好的人,从小到大,哥哥就是笑笑的一切,没有哥哥就没有笑笑,所以……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呢。”
“什么事?”离楼梯越来越近,靑戈微微侧头看了看身后几步远的麒诺。
灵舒淳笑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