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允似是看出麒诺愣神,抬手接过她手中的方子,随手一挥扔向巫磊毅。“没事儿就去抓药。”
巫磊毅看着那气势汹汹而来的薄薄纸张,师兄如今天魔诀大成,他如何能使他的对手,若是一不小心把方子震碎了,那才有得他受的。
就在巫磊毅一脸苦相准备接招之时,麒诺忽然手腕一翻,那纸上的气劲顿时去了大半,巫磊毅趁机一把将方子收入怀中,感激而惊喜的对着麒诺浅笑,然后对着萧天允狡黠一笑便离开了房间。公主的功力也明显静静不少,看来自己要抓紧,这段时间练功有些懈怠了。
麒诺边整理着可以马上入药的药草,心中却在分神思量,靑洛必是一直与靑戈有联系,否则她消失两年,那丫头不可能没动静,她若知道自己行踪,那冉鸢也一定知道,她却一直没有给自己来信,定是在北国出了岔子。
“你要是把这些药都一次性熬了,你弟弟就不用醒了。”萧天允一直在一旁看着她,见她分神之时,把手边的药材抓错了量,一时叹气。这女人有时犯起糊涂来还真是迷糊的可爱。
“恩……”麒诺回神,忙把药材又扔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去煎药。见筠凡和鸣烁还不打算走,便又温和开口,“回去歇着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来日方长,先养好身子。”
见麒诺端着药站在那儿一直看着他们,似乎他们不走她便要一直这样站下去,筠凡浅笑点头,在钊焱的搀扶下转身离开。心中想着,她变得不一样了……虽有些失落,自己未能亲眼见证她的改变,却也庆幸,她始终未把自己当外人。
如果一切能重来,该多好……
瑞王看着所有人都离开,本也没有留下的意思,可是一见那床上躺着的人,心中却不免升起些许复杂和纠结,起身走到巫悠无愁床前,缓缓坐下,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本来想着坐一会儿就走,却不想越看越移不开眼。
总觉得,巫悠无愁的睡颜似曾相识……多年前,当他和哥哥也是那么小的时候,一时贪玩忘了回房,便宿在了太子皇兄的房中,那是皇兄的睡颜,似乎便是这个样子。
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瞬,瑞王忙打消脑中的胡思乱想,想要起身离开,却一个不注意扯了一下身下的被褥,顿时,巫悠无愁胸前的被子被扯开一片,那原本松散着的中衣划开,露出了胸口那似兽非兽的胎痕印记。
瑞王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那胎记看了半响,随即慌乱的将那扯开的被子重新拉上,转身匆忙的离开。
这一幕恰好一点不落的落在了麒诺和萧天允眼中。麒诺并未开口阻挠,起身来到巫悠无愁床前,看着萧天允平静的神色,她慢慢的拉开锦被一角,那个明显的青蓝色胎记瞬间映入眼帘。她知道这个印记,当初救太子、瑞王和徽王之时,太子和瑞王身上便有这样的印记。而她自己身上似乎也有,之时没有长在胸口,而是长在了后背,靑戈说,那是像一朵花一样的形状,到不像胎记,更像是纹身。
巫族皇室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印记,青蓝之色,男子为兽,女子为花,这个她知道,瑞王自然也知道。
麒诺将被子给巫悠无愁掖好,抬头看着萧天允。
萧天允也淡淡的回视着她,半响,却还是在她坚决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心中微微叹气,站起身来到她身旁,蹲下身看着她。
“若我说,我知道,你可会怪我。”
“理由……”
“或许……这件事你该听听他们的意思。”
麒诺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巫宿尘和墨罗珏嫣毓,可是一时间,她却有些不想去见他们。
“诺儿,我始终觉得,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都是他们自个儿的问题,你没有义务为他们背负这许多。”
麒诺忽然将头靠在萧天允的肩上,“让我靠会儿,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高兴,她的娘亲是一个始终如一的女人,一方面又对那些另嫁他人的戏码感到嫌恶,巫宿尘定也是知道君睦和君睿是他的孩子,难道血脉亲情在他眼里竟比她这个冷心冷性之人还要淡薄不成。
萧天允宠溺的轻抚着她的头,原以为诺儿会生气,“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会因此气我,不理我。”
“是气了的……有那么一瞬间,可后来一想,如果换做是我,应该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的诺儿,真的变了很多呢。”他想过诺儿会变得更好,却没想过会变得如此的好,真的真的很好呢,好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心中这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和温暖。有人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体谅和包容自己,原来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你喜欢吗?”麒诺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喜欢……”如何能不喜欢。
“你喜欢就好……”
萧天允一时百感交集,他们都不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相依,半响,麒诺才轻声道,“我去看看君睿。”
“好,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恩。”麒诺在他怀中点点头起身,萧天允贴心的帮她取过一旁挂着的厚厚狐裘大衣给她披上,又为她系好胸前的缎带,将裘衣拢了拢,便笑着目送她离开。
只是那笑容越来越暗淡,“若是我的喜欢需要你百般迁就……那便不是你了,你何时才能懂得,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你,不管你什么样,我都爱你,我要的,是那个最真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