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前厅用完午膳,麒诺自觉离席,先行回了允诺居书房去处理幽冥宫和醉仙楼、玲依阁的事。
她果然没有猜错,朗氏一族的家主朗煞定是从靑洛向外传递的消息中知道了玲依阁和醉仙楼的事,这一路走来,醉仙楼和玲依阁的人全部被换掉,所有的密道和机关都被破坏,无一例外,所有楼中之人都被秘密的转移,直到她来到帝京之后才主动联系她。
据他们说,接到的是幽冥宫的修罗令。
那是当年她专门为冉鸢留的令牌,之前便猜测是她,却不想她在如此境地下依然不忘为她着想。
没有了巫磊毅的帮助,幽冥宫的大多事务都回到了她的手上,靑戈虽也分担了不少,但却不及巫磊毅在时干净利落。
麒诺心中一叹,巫磊毅手中有幽冥宫这一把柄,却始终没有用来对付他们,足见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一路他虽然行踪隐秘,但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给她。看着那些上报的密函,便知他定是已经来到帝京。
一抹黑衣闪现,来人毫无声息的出现在麒诺面前。“参见尊上。”
“查得如何。”
“启禀尊上,行刺之事是北国主所为,熹王只是棋子。属下还查到,当年北国熹王和梁王一直在冷宫长大,是允太子命人接济才得以存活,就连他们的一身本事也是允太子身边的贴身护卫所授,还查到,梁王如今已经进京,先行安排北国主回京事宜,表面上看梁王似乎是北国主的心腹,其实是允太子的人,只负责传递消息,二人虽面上不和,实际却不然。”
“恩,北国主可有何动向。”
“属下派人去查看过,北国主扎营在帝京三里外便再未前行。还有……”
“但说无妨。”
“左使来了帝京。”
鸣烁来了?麒诺继续批阅着笔下的书函,他怕是还在闹别扭,当初伤他之人该是磊毅没错,若是换做朗煞,鸣烁绝不是对手,又怎会只是受伤那么简单,怕是那锦囊中又要新增一人。
“随他吧,密切监视北国主,留意巫世子留下的信号,一有消息立刻来报。”随即麒诺将手边的一份密函递给面前之人,“立刻执行。”
“属下领命。”接过密函,那人话音刚落,便已消失了踪影。
幽冥宫隐暗的轻功是她亲授,能来这座湖心小筑不足为奇,但想不被发现,恐怕很难,那人既然默认了让幽冥宫中之人来此,便也就是默认她插手北国之事。
想到那人,麒诺嘴角轻轻上扬。能有一人,让你想到时便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原来是这般幸福之事。
她虽非感性之人,却忽然有种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期愿,更加坚定她要尽快救出冉鸢的决心。
萧天允在议事厅一待便是一天,而麒诺同样窝在书房里一整日,从窗外看去,隐隐可见远处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有人影闪动,那打开的窗户边有一黑衣卓然而立,每每麒诺看去,那站着的人便将食指在窗沿轻敲,似是在回应她一般,只觉那窗外新月也明亮得让人心旷神怡。
同是弯月,平王府却透着一股凄然。
慕喆修在玉琼楼前痛饮惆怅,他又去宫里看她,却依然没有见到她,只听到那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如利剑一般刀刀临池着他的心。
忽然,慕喆修拿起身旁的那把秀气的软剑,一跃来到玉琼楼前的空地舞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相思无用,唯别而已,别期若有定,千般煎熬又何如,莫道黯然销魂,何处柳暗花明……莫道黯然销魂,何处柳暗花明。”
浑身如同有千斤重担压下,慕喆修就这般顺势倒在草地上,仰天长叹。
师弟今日不去接驾,便是公然告诉皇上存心对抗,皇上和父亲唯一忌惮的便是师弟,所以才迟迟不回京。师弟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们若无万全准备,断然不会回来被他牵着鼻子走。
只是,自己和冉鸢如今的困境,却也打破不得。可这些愁绪还没完全成型,便被那忽然闯入的黑影打破。
慕喆修认得那气息,是小师妹的人。他忽然坐起身看着来人。
“王爷,在下奉尊上之命前来,告知王爷一事,破阵之法已找到,不日便能与故人团聚,望平王振作。尊上还说,天下终要署一家之姓,若有幸,得一力为这锦绣江山抹上一抹自己的色彩,人生便少一件憾事。男儿志,志在山河,既然有此机缘参与其中,为何要因心魔困顿,画地为牢,与其以身赴死成全他人,倒不如放手一搏,携手天下,成全自己一番作为。若不然,你便真愿意只见她一面,便从此阴阳相隔,天地茫茫皆不见,也不愿意上穷碧落下黄泉,与她地久天长。人生在世,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该放弃,尊上更愿意见到那个曾经fēng_liú倜谠,卓然潇洒的大师兄,她定是也如此期盼。”
慕喆修眼神中有诸多情愫闪现,不得不说,这些言语若换在他们来之前,无论何人与他说,他都不信,可这话出自她之口,那个自小一起长大,一诺为天的女子之口,他信,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