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允刺穴手法干净利落,针起针落就在一瞬间,准确无误的扎入麒诺体内穴道,原本陷入昏沉的麒诺在银针悉数入体之后,慢慢醒转,浑身已基本被汗水湿透,脸色因那剧烈的疼痛折磨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唇角被她咬出血来。
幸好,这个法子有用,总算是清醒了。待银针刺穴完成,麒诺狠狠的将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浊气吐出,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试着下床,不想每动一下,那胸口一侧便撕扯着的疼,其他几处也隐隐作痛,但都没有心口疼的厉害。
万事总是有代价的,银针不拔,她起码有些日子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只是这剧烈的撕扯的疼痛也将如影随形,直到她拔除银针为止。
“诺儿,为什么每次总要那么逼自己呢。”看着她因疼痛而更加苍白无血色的脸,和嘴角的鲜红,萧天允一阵阵的心疼,抬手轻柔的给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拿过一旁的锦帕给她擦拭额头和脸上的汗水。她浑身几乎被冷汗湿透,那该是有多疼,他都难以想象,面前这个真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吗?如此疼痛,她却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因为总有人要逼得我没得选,不是吗?”从未有过的虚弱轻柔的声音,如芒刺深深扎入身边人的心里,仿佛要与她的痛一起感同身受。靑洛忙上前给麒诺披了件外袍,何时见过这人儿如此虚弱,仿佛一阵秋风都能将她吹倒的模样。早在三少爷给主子银针刺穴时她就吩咐备好了热水要给主子沐浴更衣,可如今,她不忍开口让她有半丝移动,她知道,每动一下,就是锥心刺骨的疼。
“以后再不会了。”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如此伤害她,哪怕是间接的。
不等麒诺说话,萧天允弯身抱起麒诺,“去熬一碗伤寒的药。我抱你去沐浴,这些日子你别自己乱动。”靑洛连忙出去熬药,秋末的夜晚已经有些入冬的凉意,主子如今身体虚弱,要是再受了风寒,那她只能向其他兄妹以死谢罪了。
就在麒诺要恼萧天允趁人之危耍流氓的时候,抬眼就见抱着自己的人闭上了眼睛,脚步轻缓的朝着室内的浴池走去。
“左边有椅子。”麒诺轻声提醒道,倒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她又没当他面tuō_guāng了下水。如今她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便浑身剧痛,有人代劳她何乐而不为。
萧天允小心翼翼的将麒诺放进浴池,“多泡会儿,你刚出了好多汗”,随即摩挲着扯过一旁的白纱将半个浴池覆盖,他将白纱一边拉过,围在麒诺雪白晶莹的脖颈处,随后挽起袖子,将麒诺的头轻轻的放靠在池子边上,如同前些日子般给她揉捏按摩。
“放心,这样就算我想偷看也什么都看不见。”麒诺原本有些顾忌,僵着身子有些不自在,如今见他这么一折腾,那白纱之下还有一层花瓣,当真是看不见,便也放松下来,慢慢的在水下将湿透的衣服褪下,扔到一边,但刚一抬手,便牵动体内的银针,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萧天允原本紧闭的双眼,在感觉手下的肩膀一阵僵硬轻颤之后突然睁开,看着那抬起的玉臂和水中飘洒的衣物,顿时一恼。
“不是说了让你别乱动的吗”肯定是扯到穴位里的银针了,疼得连身子都在打颤,手下能感觉到她在嗖嗖的冒冷汗。
“给你点甜头你就上房揭瓦了还,出去。”麒诺觉得,这人这脾气是越来越收放自如了,上一刻还温言软语,下一刻就横脸竖眉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是做对什么事儿了敢那么理直气壮,不知道疼啊,我就不出去。”说归说,可手上给麒诺轻柔按摩的动作一致没停下。
“你就一癞皮狗。”麒诺抬起右手将手心的水珠往后一甩,全部甩到了萧天允的脸上和身上。
萧天允还没反应过来“癞皮狗”是什么个意思,便被她甩的水珠蒙了眼睛,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弯身紧紧抱住麒诺露在水面上的身子,头紧紧贴在她脸侧。
这动作来得太突然,麒诺微微一怔,不等她发飙,便听到耳畔传来轻柔绵软的声音,“诺儿,再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宁愿你天天跟我斗嘴吵架,天天惹我生气,就算你像小时候一样天天找我打架,耍小聪明,使诡计暗算我,我都愿意,只要你别再那么一声不响的静静躺着,别不理我,别让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这样就好。”
“我没有丢下你……”麒诺本想挣扎的动作在听到身后这人有些闷闷的话之后一滞。她现在懂了一点点,为什么恋人们总喜欢在对方的眼里、生活里寻求自己的存在感,原来,只是因为他们过于害怕失去彼此。
她和萧天允,是不是也算是恋人了呢?
“那以后也不能丢下,永远都不能丢下。”像是孩子撒娇般,他轻轻的在麒诺脸侧蹭了蹭。
“看你表现……接着按。”麒诺有些不自然,她还是不那么习惯与男子过分的亲近。不过想想,如今他能那么抱着她不被打飞出去,对于萧天允而言已经是个奇迹了。
萧天允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才放开,继续给麒诺揉着肩膀。
突然,门外一阵破空声传来,一个黑影落在院中,对着房中道“少爷,定北大将军他们在城门外被拦,皇帝不准将士进城,只放三辆马车通行,急召大将军和南太子进宫觐见,太监总管亲自迎接平王和苗太子进宫,如今都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原定明日到达的北国和亲使者今日已赶到一刻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