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有的人都把那个高高在上的族长夜寻星看作神一般的存在。可是谁曾想,神也有疲倦的时候?更何况夜寻星并不是神。她也有累的时候,也有伤心的时候。记忆中泠守总是陪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泠守的视线。可是现在泠守的视线只属于她身为人类的分身……
泠守想靠近却不能靠近,他看见了寻星筑起的那道墙,他已被阻隔在了高墙之外。“不,你又伤心的权利,你也可以哭泣。只是我会痛,心痛。”
寻星叹气,然后是自嘲地笑了:“呵呵呵,这么肉麻的话你还是去对那个小丫头说吧。”
泠守急了,他从后面抱住她,“为什么,你明知道你们是一个整体,为什么你非得把自己拆成两个人?”他心痛,他害怕,他怕失去寻星,任何一个他都不舍。
寻星挣脱泠守的怀抱,眼里恢复了平静。“泠,我是被丢下了那个。你懂吗?”
“不懂。”泠守真的不明白寻星在说什么。
“我说我被束丢下了,你懂吗?语王束,他是故意丢下我的,你明白吗?”寻星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无论是沙哑的喉咙还是眼底的泪光都在与她做极力的抗争。
泠守不敢相信寻星所说的话,“这不可能,你们、你们……”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被丢在了这里,而你们都成了我的陪葬。”寻星不敢看泠守的眼睛,因为太内疚。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可能?你们那么恩爱……”他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害了寻星,可如果事实真如她所说,那么他们就真的永远无法去夜昶星了。那么他要怎么跟那几个小家伙交代,他们都一心一意地想着要过去。
“是啊,我们如此恩爱,我也没想到我会落得如此下场。很讽刺对吧?”寻星说出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整个人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泠守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所以、所以是你,你在拒绝语者的身份。”
寻星看看横在空中的结界,她有预感这个结界很快就会崩塌。“对,我拒绝,拒绝和所有语者有关的一切。我一个不可能打开传送门,所以我是否拒绝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只能生存在地球上,永远都不能过上正常语者的生活。”
“所以,寻星是你制造出来的?我说的是身为人类的你。”泠守现在只想确定这一件事。
寻星不想在自己的属下面前承认自己的胆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有什么必要呢?”
“我担心你,你知道吗?无论是腿还是……”泠守看向寻星的小腹。
寻星注意到泠守的视线,然后脸一红避开泠守的视线,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我……”
泠守也是一阵脸红,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寻星曼妙地身姿。“我也是担心你。”
寻星的脸越来越烫,尴尬得要死。“这个身体在枯竭,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你的身体的极限到了?”泠守明白了,现在寻星之所以还能站着不过是她自己调动了语者的能力罢了。把藤蔓还给他无非了让他收回自己流失的灵气。
“嗯,最多还有两个月时间。我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长,接下来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寻星的指尖涌出两股金色的气流,气流直飞别墅结界的至高点。“我无法调动更多的灵气加固结界,希望我们的结界够坚固。”
“睡眠时间?”
寻星点头,她本不该干预身为人类的寻星。虽然只是她的一个人格,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十年,可是这是属于她完整的人生。“是的。虽然人类也是我的一个分身,可是经过多年的成长她也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格。最终这个人格会跟随载体、也就是这个身体一同死去。而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承载我的意识。这个身体无法承受语者的大型吟唱法术,所以别说打开时空传送门就是一般的传送阵也会让她虚弱。而你们一开始就用赤礼唤醒我,这具身体早就超出了它的负荷量。”
“都怪我,我太急切了。”泠守后悔,他真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如果他不出现,说不定还能与封锐赫好好谈一场恋爱;更不会活在死亡的倒计时里。
“所以,做好准备吧。让她见见相见的人,最好不要有遗憾。”说到这里,寻星抬头看向泠守,“我,没有遗憾了。”
明亮的眼睛带着星星的光芒,微微上扬的嘴角充满了甜蜜的味道,她仿佛回到了三千年前。淡淡的,超脱一切的存在。仿佛没什么左右她,仿佛目空一切。
泠守的眼底卷着爱意,眼前的女子从未改变过。无论杀伐还是天真,都是她的一部分。她从未改变过,至始至终都尽力保护着她的族人们。
“不要在浪费精气在我这具驱壳上,语王所下的诅咒不可能被你这小小副官化解;更何况经历生老病死才是完整的人生。我已经经历了九十九世,不差这一世。这一世能被那个叫淳于介谙的男人爱过,也不枉此生。”寻星的笑颜如同三月的梨花,恬淡而凄凉。
泠守伸手想要抚摸寻星的脸,可是伸到半空又收回了手。“族长……”他不确定寻星是否还爱着那个叫束的男子,亦或是爱着那个叫淳于介谙的男子。
寻星装作没看见泠守伸出又收回的左手,转过身去仰望星空。也许今日睡去便再也无法看见这么迷人的星空了,“还是叫我星儿吧,我习惯了。”
泠守拉住寻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