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田小麦跑到前台买单,江淼淼也没跟他抢,笑呵呵地站在一边等她。
“我们那一桌多少钱啊?”田小麦掏着钱问老板娘。
老板娘拿了几块巧克力糖塞到田小麦手上,爽快地说:“淼淼来我这吃饭从来不用给钱,这是有酒心的糖,你们拿着路上吃吧。”
田小麦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江淼淼。
江淼淼笑嘻嘻地解释道,“这是我老姑,不用给钱,咱们走吧。”
田小麦拗不过,只好把钱重新揣了回去。
带酒心的巧克力糖很好吃,田小麦吃了老板娘给她剥的那一块。
三人闲聊了几句,后来有客人来,江淼淼才带着田小麦离开了小饭馆。
“你陪我回趟家吧?”江淼淼停在路口,突然说道。
田小麦脊背一凉,立马回想刚才有没有乱吃什么东西?难道饭菜里下了mí_yào?还是巧克力糖里面混了**?刚刚好像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吃了巧克力糖,老板娘和江淼淼都没吃。
完了,大意了,田小麦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看到路上的行人还有不少,才多少安心了一些,“为什么要我陪你回家?”
“我回去取点钱,你带我去见你男朋友吧,我把买药的钱拿给他。”江淼淼挠挠头发,略显羞涩地说:“要不这些药我吃得不踏实。”
田小麦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要回去取钱啊,她还以为“金刚”要劫财劫色呢。
搞半天是她想多了,还好是她敏感多虑了,否则岂不是要出大事。
江淼淼怕田小麦不同意,所以急忙劝说道:“而且,你现在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有人还惦记着你身上的胶卷呢,他们看见你是一个人的话,肯定会上来抢的。你给我带路,我也正好给你当保镖,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田小麦淡淡一笑,“江淼淼同志,你这口才,这人高马大的骨架,这身手,这思想境界,去搬货运货真是屈才了。”
“什么屈不屈才的,干的乐呵才是最重要的。”江淼淼的风湿病治好了之后,整个人变化很大,以前干尽了坏事,就差没杀过人了。现在呢,不仅乐于助人、热衷拔刀相助,还活得特正能量,特上进,特通达。
江淼淼上楼回家取钱,田小麦就在楼下等着。
附近有很多大爷大叔围在一起下象棋,七嘴八舌支招的人很多,热热闹闹的,还有吃完饭在楼下玩耍的小朋友,跳皮筋的、踢毽子的、打沙包的,满是欢声笑语。
田小麦现在每隔几分钟就会摸一摸身上的胶卷是不是还在,生怕它一不小心掉哪儿,或者被扒手扒掉。
其实她不必这样紧张的,口袋缝得很扎实,胶卷就贴身放着,如果真有人偷走了或者掉了,不可能注意不到。
田小麦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思绪万千。
原来坐在教室里上课,每天写写作业真的是最简单最轻松最不费心神的事情了。走出课堂,走出校园,任何一件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想要付诸行动去完成,都不那么容易。
就像现在,田小麦纵使提前知晓了未来四十年发生的事情,纵使她能够做出很多不错的选择,却还是要劳心劳力地保护一个小小的胶卷。
以前听到类似“再伟大的事业也需要用一砖一瓦去铺就”这样鸡汤的话,都觉得很空洞,然而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因为这确实是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只有阅历丰富的人,只有在岁月中摸爬滚打,真正有过深刻思索的人,才会懂得其中的意味深长。
江淼淼挎着一个黑色的布包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他把田小麦的自行车锁在了院子里。
路途遥远,两人决定坐火车回去,自行车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回来取。
买火车票的时候,田小麦从人群中捕捉到了李大鱼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尾随的,很有可能是从小饭馆跟到江淼淼家,再跟到火车站的。
果然如江淼淼所说,如果田小麦现在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李大鱼肯定不会轻易放她回去。
田小麦无比庆幸现在有保镖护身,否则真的会很麻烦。
江淼淼看着挺糙的,其实心还挺细,很会照顾人。
到了饭点他会主动跑去餐车买饭买菜,隔几个小时就去打杯热水回来。
他的黑色挎包里,除了钱以外,还装了不少实用的东西,比如水杯、卫生纸、毛巾、报纸、饼干、糖块,还有两个大苹果。
累了好些天的田小麦体力不支,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睡醒了就吃点喝点,跟江淼淼闲聊几句,困了就继续睡。
辗转回到竹溪村的时候,天还亮着呢,田小麦问了路上的人,知道夏明苏在果园,就带江淼淼直接过去了。
见到江淼淼,夏明苏觉得挺意外,“你怎么来了?”
江淼淼什么都没说,先郑重地给夏明苏鞠了一躬。
“我亲自登门,来给你送药费。”江淼淼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夏明苏,“请你一定要收下,我不能白拿你的药。”
夏明苏瞅了眼信封里面的钱,苦笑了一下,“我那些药不贵,不用这么多钱。”
“市面上所有治风湿的药都是什么价格,我再清楚不过了,你的药我吃着管用,我觉得它值这些钱。”江淼淼接着把他跟田小麦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而且说得更加详尽更加细致。
他现在做什么工作啊,以前过得有多惨多灰暗,现在的日子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