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钱袋,姐弟三人都认得,无疑是梁南淮的。
但另一个,是谁的呢?
梁南清凑上脑袋:
“看着有些眼熟啊。”
梁宜萱细看一回:
“这料子…像是宫里的织造。川宁除了咱们府里,还有谁用得上?”
梁宜贞一怔。
还真有。
不仅有这料子,还有恩怨呢!
她道:
“过会子回城里,小弟还是多打听打听,也别冤枉人。不过,**不离十。”
梁南清应声,带着股莫名的兴奋:
“姐,多半就是蒋貅了。蒋家通过京城姜家,辗转得到宫里的料子也不稀奇。况且,蒋貅与梁南淮素来交好。”
他转转眼珠:
“回头揪住真凶,二姐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梁宜贞喃喃,轻点下巴,忽而一顿,“往狠了办呗!”
就要上京了,川宁的幺蛾子也该解决解决。三番四次与她过不去,总要吃点教训才好。
梁宜萱亦附和称是。
她转了转脖子与手腕。许久不动手,可别手生才好。
…………
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微微蠕动。
蒋貅带着两名壮汉,蹲得腿都麻了。
“蒋少爷,还有多久啊?”一壮汉缩了缩腿,“人再不来,我们的腿就废了。”
另一壮汉道:
“蒋少爷,我再提醒一句,咱们兄弟是按时辰收费。”
蒋貅身形臃肿,费力蹲许久早已汗流浃背。
他抹一把鼻头的汗,道:
“小爷是缺钱的人吗?只要事情办漂亮,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不过,”蒋貅伸长脖子,“你们下手也别太狠,也不是要她的命。弄折她一根手指,不能读书写字就是了。”
女孩子嘛,不读书写字也死不了。要紧的是,不能读书写字就去不了鉴鸿司。
于梁宜贞而言,算不算生不如死?
如此…九泉之下的蒋盈,是不是也能好过些?
思及蒋盈,蒋貅的心更加坚定。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壮汉拍一掌蒋貅,“是那个么?”
蒋貅不受力,一个踉跄险些滚出去。本就蹲麻了的腿,霎时触电一般。
他皱眉瞪壮汉:
“我雇你打我来的?”
“失误,失误。”壮汉咧嘴嘿嘿两声,不像凶徒,倒像淳朴的农人。
他又拿肩头怼蒋貅:
“你快认一认。我们时间很宝贵的!”
蒋貅白他们一眼,方才定睛看去。
不是梁宜贞是谁!
还哼着小曲儿,悠哉摇哉。
我呸!
蒋貅恨恨。
早晨接着梁南淮的线报说她今日出门,果然逮个正着。旁边两姐弟,算是意外收获,顺便替梁南淮出口气好了。
他方吩咐:
“她身旁的一男一女,也打一顿吧。”
壮汉蹙眉:
“加人…要加钱啊。”
对于孩子们来说,请打手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梁南淮咬牙:
“加!”
壮汉又道:
“这两人看着像会功夫,不能以寻常价钱论。”
眼看梁宜贞一行越走越远,蒋貅急了:
“你们上不上?再嗦,一厘钱也没有!”
壮汉无语:
“先说好后不乱嘛。”
“加加加!”蒋貅挥手,忽而凝神,“给我上!上啊!”
二位壮汉相视一眼,噌地站起,上衣撕开露出结实肌肉。
“站住!”
一声怒喝。
二人扛着红绸大刀,从烈烈风中气势汹汹而来。红绸拂上右脸的刀疤,更添一分血腥气。
当然,这只是壮汉自己眼中的画面。
而梁宜贞他们看来,两位赤膊壮汉龇牙咧嘴,不知所谓。
二人站定,嚎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孩子们齐声抢过话头,用朗读课本的语气大声念一遍。
姐弟三人相互看看,又打量壮汉一眼。
“唱大戏呢。”梁宜萱一脸嫌弃,“有病吧。”
说着三人就要走。
二位壮汉猛愣住。
这什么路子?!被…被无视了?
是刀疤不够吓人,还是大刀不够猛?怎么就…被三个孩子无视了!
姐弟三人已趋步。
三人方才不过是演戏,就在转身的瞬间,紧张全写在脸上。他们只想快走,耳边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再快些。”梁宜贞屏住呼吸行路,压低声音,“待他们反应过来就惨了。”
梁宜萱与方才判若两人,紧绷着脸:
“你不是随身带机关么?动真格的时候怂了?”
“我是说…”梁宜贞声音压更低,“他们惨了。”
话音刚落,忽觉刀光一闪,三人蓦地顿住。
二位壮汉已举刀拦在面前。
梁宜萱心都快跳出来,一把扯住梁宜贞,耳语:
“真刀!开过刃!”
说不定还喂过血。
梁南清凝半刻,一步拦在姐姐们身前:
“二位大哥哥有事么?”
大哥哥?
壮汉一梗,方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
“行了。”梁宜贞冷语打断,“你们要什么?”
这女孩子倒直接。
“嘿嘿。”壮汉搓手,步步逼近,“要想过此路,留下大指拇!”
二位壮汉竖起大指拇示意。
梁宜贞打量两眼:
“二位就这么不想要大指拇?”
壮汉呸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