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渚顿步,一手掰正她的头:
“说话就说话,我又不聋!”
梁宜贞方收回脑袋,耸肩笑笑:
“怕你装没听见嘛。嗯…那你告诉我呗?”
“凭什么?”
梁宜贞偏头看他,轻点下巴:
“凭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梁南渚呵笑,倾身凝她:
“小蚂蚱,脑子挺奸猾啊。”
梁宜贞也不恼,只明媚一笑:
“那些人一回杀不成,必然还有下一回。上京路途遥远,不机灵点,怎么面对日后的大风大浪?”
她顿了顿,笑容渐渐变得狡黠:
“不奸猾些,又怎么还击回去?”
梁南渚微眯眼:
“你想还击?”
她坦然点头:
“你说过嘛,委屈并不一定能求全。那就不要委屈咯!”
“你有那本事么?”梁南渚轩眉,摇摇头,“还击,是需要筹码的。”
“所以…”梁宜贞看他半晌,“你寄回去的信,是在为咱们谋筹?”
“你怎么知道?”他又挺直背,垂眸睨她。
女孩子近在咫尺,发髻松松绾,绒毛染着微弱逆光。熟悉的脸,却是陌生的灵巧。
梁宜贞摆摆手:
“哎哟,你搞得神神秘秘的,难不成还是写家常啊?”
梁南渚笑,双肩微颤。
“既然这么聪明,”他勾唇,“你猜咯。”
能让她猜,那就是没打算刻意隐瞒。
大哥…似乎开始信她了。
梁宜贞咬唇一笑,来了胆子,只垫脚凑近:
“猜可以啊。不过,猜对了有何奖励?”
梁南渚面色一绷,脖子后缩半分。
这祸害…又在得寸进尺!
他下颌微扬:
“是你求我,还想要奖励?”
“当然想要啊。”梁宜贞噔噔点头,身子更前倾,“你把我的丫头都赶走了,又让我旅途劳顿,没能好好照顾,是不是该有所补偿?
况且出川之前,凌波哥可是亲自把我托付给你的,照顾不好,是不是觉得愧对救命恩人啊?”
她挑眉,指尖戳他胸膛,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
梁南渚胸膛被她戳得生痒,心头暗呸!
歪理一大堆,还搬出凌波哥。
奸猾!祸害!
“你先猜。”他又退后一步,背脊靠上树干,丝毫不想理她。
梁宜贞哦了声,遂道:
“首先,你的信不是寄回府里,而是寄到鄢府。
凌波哥是个商人,生意遍布大楚消息灵通,有驿馆的地方就一定有他的寄信渠道。想来比官道更快。
其次,信的内容嘛…你寄回川宁,必然是让家中帮忙操持。如今川宁唯一有的变数,就是蒋家留下的官盐生意。
官盐是战略物资,你让凌波哥去争,的确是很大的筹码呢。
只是…”
梁宜贞顿了顿,一双明眸忽闪忽闪:
“徐大人明知凌波哥与咱们府上的关系,怎么可能给他大头?
大哥打算要几成呢?不过就算一成,也赚得盆满钵满了吧。买卖总是亏不了。”
“一成?”梁南渚哼笑,似听了个笑话。
他凝神:
“我,全要。”
一瞬安静。
全要?!
胃口这么大!
梁宜贞有些反应不过来,踮起的足尖一颤,一滑,直往前倒。
眼看就要贴上他胸膛,梁南渚一把撑住她腰身。
凝眉:
“没见过世面!”
梁宜贞深呼吸:
“全…全要…”
这话,很吓人啊。
也很不可思议。
梁宜贞博览古籍,从古到今,官盐生意可没谁拿过十成十。
“不是十成。”梁南渚嫌弃看她一眼,“五成之上,足矣。”
梁宜贞猛怔。
事实上,五成之上,也无人拿过。
这不是钱的事,而是控制。战略物资,经济命脉。
这个筹码,比想象要大。
大很多。
梁宜贞咽一下喉头:
“这…才是还击啊…”
闷声不响,厚积薄发。
她抬眼凝他:
“可能么?”
毕竟,五成太难,从古到今无人拿过。
“不是可能,”他道,“是要拿,就一定拿得到。”
语气不容置喙。
“怎么拿?”她认真凑近,气息吐上他的面颊。
梁南渚撑她腰身的手更用力,额角细细发汗。
他强撑着将信中办法跟她说一回,眉头又拧了拧。
这祸害,还能不能起来了!
梁宜贞听罢,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思绪还沉浸在惊讶中。
这个办法,就算在百年后也是绝妙。
“大哥…”她喃喃,“你待凌波哥是真好啊…”
梁南渚微怔。
为何忽然提凌波哥?她脑回路怎么走的?
梁宜贞吸一口气:
“你没有涉足川宁商业,就是对凌波哥最大的好啊。”
他若上心,只怕川宁的生意就没旁人什么事了。
梁南渚白她一眼:
“油嘴滑舌。”
嘴角,却不易察觉勾了下。
他下颌抬了抬,又道:
“老子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梁宜贞眨巴眼睛,认真点头:
“我信的。所以…她哥的奖励,是不是也是最好的?”
梁南渚一梗,倒吸一口气。
祸害!
奸滑!
他凝眉:
“你先起来!”
他从上到下扫她一眼,二人的姿势着实太奇怪。
“我不。”她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