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她自挎包中摸出几枚烟雾弹排排炸开。
烟雾浓烈刺鼻,灵擒爪唰地探出,拖着二人瞬间消失。
两个黑衣蒙面人追上来,笼罩在烟雾中挥臂呛声。
“咳咳!人呢?”
“咳!这什么味道,眼也睁不开!”
“少废话,快追!”
……
此刻的梁宜贞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扛着苏敬亭死命地跑。
“大哥!大哥!”近着驿馆她高唤,“救命啊!”
正生闷气的梁南渚面色一滞,立马踹门而出。
猛惊。
梁宜贞手握灵擒爪粗粗喘气,苏敬亭正靠她肩头,奄奄一息。后肩一团腥红触目惊心。
他迅速飞身而下,袍服飘飞,接过苏敬亭又四周打量:
“进去再说。”
进得屋中,梁宜贞霎时瘫软在角落,脑中一片空白,人群晃得眼花。
腾子与二三府兵进进出出,苏敬亭躺在床上将醒未醒。
而梁南渚,正满头大汗守在床边。
她不由得一个哆嗦。
危险,从未像此刻一般清晰可感。
从前长日下墓,她不是没被攻击过。墓中的机关比这厉害的也多的是。
但那不是活人。
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过来。”梁南渚的喉咙发出低音。
梁宜贞双手攒拳,紧张走过去。
“怎么回事?”他低问。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
“是我的错,我骗了你。我们没有练剑,而是…去了后山。他…替我挡的。”
梁南渚紧绷唇角,面色越发冷厉。
不是平日被她惹怒的那种生气,而是…真生气了。
“祸害。”
他轻吐二字,起身撞开她,又将苏敬亭的伤势检查一番。
梁宜贞踉跄两步,撑住案几,心脏扑通直跳。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苏敬亭的肩头已简单上过药,银色的飞镖也不见了。
是方才呆愣时,大哥做的吧。
她舒半口气,试探道:
“大哥,敬亭兄他…没事吧?”
“你瞎么?”梁南渚冷眼。
梁宜贞抿唇,垂下眉眼。
其实,人们问出“没事吧”,并不是要问对方到底有事没事。而是明知有事,却依然希望没事。
她不再说话。屋中只闻得二人紧张的呼吸。
“大夫来了!”
腾子的声音打破死寂。
白须老者疾步而入,他紧跟其后扛着药箱。
梁南渚立马让开:
“有劳大夫。”
老大夫摆摆手,刚要搭脉,蓦地倒吸一口气。
只见床上少年郎嘴唇发紫,眼眶凹陷,面上一块一块青紫的斑。就像死了几日的尸体,早不见平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么重的毒!”
老大夫立刻搭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又翻看伤口,才渐渐缓和。
“谁处理的伤口?”他问。
“是我。”梁南渚道,“这是尸毒?”
大夫点头:
“年轻人,还好你及时用药压制。再晚一步,只怕这条命就去了。”
尸毒?
梁宜贞凝眉。
尸毒她见多了,自己也中过,哪里会这样厉害?
梁南渚亦凝眉:
“不瞒大夫,我这兄弟是位仵作,竟也会中尸毒么?”
老大夫摇头:
“老夫也疑惑啊。按理说,寻常尸毒反应不会这样大,何况他还是个仵作,成日与尸体打交道。这就很怪异了啊。”
梁南渚默然。
寻常尸毒做不到,不寻常的呢?若是特意提炼,专门用于杀人的尸毒呢?
他缓了缓神情:
“许是他近来疲累所致。您开方子吧。”
疲累…倒也是种可能。
大夫遂颔首不再问,由腾子领下去开方子抓药。
一晌无声。
“尸毒…”梁宜贞忽喃喃,“也有这么厉害的。”
梁南渚目光一滞:
“你说什么?”
她上前一步:
“我说,我知道这种毒。敬亭兄的症状,就是这种毒。”
父亲所著《入墓须知》有云,大量尸体在特定的环境中可提炼毒性极强的尸毒。
这种情况多出现在战争时期的万人坑,疫病、血腥、死亡,久而久之酿成尸毒。
此毒本是前朝史官下墓时偶然发现,正因毒性太强,还掀起过一阵焚烧万人坑的浪潮。
据传,后世也有心术不正者用此法练毒,只是鲜为人知。
梁宜贞本以为这就是个传说,是父亲为了增加销量胡编乱造的,故而一时想不起。
如今看来,直觉毛骨悚然。
她顿了顿,接着道:
“炼制这种毒,需要大量尸体,动辄上千。如今太平盛世,寻常州府的义庄根本满足不了。”
梁南渚仔细听过,默半晌,抬手:
“拿来。”
他指着案头一方碧玉瓶。
梁宜贞不知所措递过去。
他抖出两枚雪白丸药,给苏敬亭服了,道:
“这是凌波哥特意配置的。”
又将玉瓶递给梁宜贞:
“放回去。”
梁宜贞听话过去,原来案头还放着一个小匣子,里面塞满了类似的瓶瓶罐罐。
她一瞬了然。
这些是各种毒的解药吧。凌波哥真是操碎了心啊。
她合上匣子,回头:
“所以,大哥请大夫来,只是为了确定是否是尸毒,好对症下药。”
难怪了,寻常大夫的医术怎能比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