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草木茂密,几个黑衣人拨开长草窜出,四周打量。
“奇怪啊。”一人左看右看,“林中发现多处残留的火堆,却并不见半个人!兜兜转转,只咱们几个。真是怪事啊。”
“会不会是久居山林的野人,并非他们?”
“我想也是。那样高的悬崖坠落,又落入寒潭,怎还会有命?”
“大人太过紧张了。”
三五人凑在一处,对连日的搜寻已不大耐烦。
空荡荡的山林,除了他们了无人烟,唯有山风的回声。这是与世隔绝,久而久之会把人逼疯。
“要不回去吧?就说找不到。”有人提议。
“不行!”有人忙阻止,“你以为咱们是什么人?影门的规矩都忘了?大人说过死要见尸,见不到他们的尸,就得见咱们的尸!”
死要见尸啊…
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额间满是冷汗。
“等等!”一人忽道,排排同伙,“那是什么?”
只见不远处正是一堆燃尽的柴火,还冒起丝丝白烟。旁边几枚果核,零星一些山鸡、兔子的残骨。
“还在冒烟,人定没走远。”一人握紧刀。
“搜!”
言语干脆,几人瞬间散开。
…………
洛阳府衙。
自打那日雨后,洛阳晴空万里,气温也渐渐升上来。暮春未过,已见出夏日的燥热来。
柳荀负手,急匆匆来回踱步,三撇小胡子跟着呼吸一上一下。急噪得像今日的天气。
忽闻脚步,他忙转身迎上:
“人呢?找到了吗?”
进来的亲随吓一跳,忙行礼道:
“大人,除了最初在寒潭边上拾到的绣鞋与玉簪,再无其他了。”
再无其他…
柳荀默然。
连其他物件都寻不见,更不要说是人了吧?
他摆摆手,有些无奈:
“再寻。”
一日未见尸体,就一日要寻。寻不寻得到是天意,至于寻不寻,就是尽人事了。
但那是寒潭。
亲随亲眼见过,稍稍靠近都觉寒气逼人,何况掉进去?
柳荀那句“再寻”,在他看来不过是遥遥无期的寻找。
“大人,”亲随抿唇,试探看柳荀,“这些日子咱们已寻遍崖底。
虽说森林有火堆,也有人的迹象。但咱们在寻,影门也在寻啊。这些痕迹多半是他们留下的。
不是属下说丧气话,悬崖加上寒潭,的确是…不大可能…”
生还的几率太小了!
这些道理,柳荀又何尝不知?
但那是普通人。
梁南渚,本就不是普通人。
他不能死。
洛阳府衙的寻,本来就不止是寻,更要紧的是替他们防着影门之人。
柳荀眸子凝了凝:
“再寻。”
语气很轻,却十分坚定,不容置喙。
亲随无奈,深吸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再去。
…………
漆黑。阴冷。寂静。
漫无边际。
地面将墓穴与森林隔离成两个世界。
梁宜贞伸手摸索,一只大掌忽握上来。
“我在。”
他扶她入怀中,声音低沉,是这片漆黑中唯一的动静。
梁宜贞方吐口气。
想不到,这座墓穴如此之深。适才下坠太快,梁南渚受伤无力,她的手就那么生生地从他掌中滑开。
这感觉…很绝望,比一片漆黑更绝望。
她抱紧他的腰:
“你看,我没骗你。的确有墓穴吧。”
梁南渚凝眉:
“当心些。眼下什么也看不见,别触动机关。”
话刚出口,他又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机关术,她可比自己懂太多!
“就是要触动机关啊。”黑暗中闻得梁宜贞虚弱的声音,“不触动机关哪来的灯火?咱们还要待一阵子的。”
“少说些话。”他道,“我不问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她如今的状况,多说一个字都是拼力。
况且…
她又在变冷…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寒毒,似乎又开始跃跃欲试。
梁南渚蹙眉:
“坐下歇歇。此处不是寻常阴冷。”
说着就要扶她坐。
“坐不得!”梁宜贞忙扣住他手臂。
梁南渚一怔。
她接着道:
“这里的砖,不是能随意坐的。”
不能坐,难道这是机关?
好险啊…
梁宜贞又道:
“大哥有没有发觉,咱们足下的砖是云纹?”
竟还有花纹么?
梁南渚足尖轻轻扫了扫,微惊。
不说不觉得,脚下果然是朵祥云。只是雕工不太细致,与她所说的大墓相悖。
梁宜贞接道:
“我猜,此条甬道应是很长,还有别的砖块雕刻祥云。其排列依照五行之势,分布于甬道各处,共有九朵。”
梁南渚听罢:
“祥云片片,想来是寓意往生天堂,扶摇直上九万里。”
梁宜贞颔首:
“大鹏一日同风起,墓主人应是位道家信徒。”
梁南渚搂他的手一僵。
“你怎么了?”梁宜贞觉出来。
他方回神:
“没事。我是在想,这个祥云机关要如何破?”
这样啊…
梁宜贞虚弱噗嗤:
“这个容易。”
她轻戳他的腰:
“大哥还使得出轻功么?”
梁南渚腰身一缩。他的腰本就敏感,这一戳被她弄得奇痒。
他屏息:
“你别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