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梁宜贞默地伸手,纤细腰身一闪,也使了个漂亮的轻功。
再回神时,她手中已捧着那碟切丝的竹笋。
老晋阳侯捋捋长髯,扬着下颌打量她:
“哟,小丫头轻功不错嘛。”
梁宜贞咧嘴一笑,一脸得意:
“那是爷爷的血统好,宜贞都继承过来了。我是爷爷的亲孙女,旁人哪有这样好?”
“这是实话。”老晋阳侯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却一闪而过,“不对!”
他眼睛一亮,盯着梁宜贞手中的竹笋:
“你抢我竹笋来的吧?”
说罢,又看向梁南渚与鄢凌波:
“你们两个,是不是嫌爷爷做的菜不好吃?食不下咽是不是?!”
二人相视一眼,真想点头,可理智却让他们连连摆手赔笑。
“哪里啊爷爷?您想多了。”
“爷爷亲自下厨是我们的荣幸,据说先皇也才吃过一回吧。我们太幸运了,是吧世孙?”
鄢凌波清了清嗓。
“对对对。”梁南渚连声附和。
心中却无语得很。提起他皇爷爷他就觉得冤,别是天眷政变时正吃晋阳侯的菜,给吃死的吧!
“还笋!”老晋阳侯一声呵斥,长髯飘了两下。
梁宜贞缩在梁南渚身后,探了探头:
“爷爷,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啊,过会子才能给您。”
“什么?!”
老晋阳侯惊掉下巴。
这分明是他刨的啊!亲手刨的!怎么成了她送的礼物?羊毛出在羊身上,还真会打算盘,呸!
这等奸猾,也不知跟谁学的?
“算了!”老晋阳侯摆摆手,“你自小不在爷爷身边,没好好教导你,也怪我。还给我,爷爷我大人大量,不怪你奸猾。”
“啧啧,”梁宜贞撇嘴嘀咕,“跟着爷爷,只怕学得更奸猾。”
且看梁南渚与鄢凌波便知一二。一个算计钱财,一个算计天下,都是一等一的奸猾!
还有山寨上的知先生,去给人家做军师,结果把整个山寨都算入梁南渚囊中。
梁南渚睨着她,这副表情,早猜出她在想什么了。
“喂,”他低声道,“骂我算计啊?”
梁宜贞轻笑:
“用得着我骂?整个大楚都在你算计中,你心里没数啊?”
“那还少算了一样。”梁南渚煞有其事。
“什么?”
“你咯。”他含笑回头,偷偷朝她轩眉。
梁宜贞脸一红,朝他脚后跟猛踩一脚。
他一时吃痛,脸都憋绿了,却还强撑着笑:
“这回是你动手动脚,又想吃我豆腐了吧?只是爷爷还在,等到月上柳梢头,让你吃个够啊。”
梁宜贞一句“臭流氓”就要到嘴边。
“你们嘀咕什么呢?!”老晋阳侯忽道,“再不还笋,我动手了啊!”
说着就要挽袖子。
“爷爷息怒啊!”梁宜贞忙乖巧上前,笑得一脸讨好,“爷爷,我与大哥是在说,今日上山,是该我们孝敬您的。
这盘竹笋啊…就是宜贞给爷爷的见面礼。”
她捧到面前,笑容甜甜的:
“我们做了,给爷爷尝尝鲜。如何?”
“这样啊…”老晋阳侯沉吟,“想不到,孙女你比这两个小子懂事啊。”
“那是自然。”梁宜贞放下竹笋,挽上老晋阳侯的胳膊,“宜贞就是爷爷冬日里的小棉袄,夏日里的西瓜汁。”
梁南渚与鄢凌波舒一口气。
梁宜贞这舌灿莲花,花言巧语的本事,还真能派上用场啊。
“不过…”老晋阳侯的手慢慢伸向竹笋,“拿来吧!”
他一跨步跳开:
“要想尽孝自己刨去!”
他嘿嘿笑两声:
“你们有孝心,爷爷也慈爱啊。我做的给你们吃,你们做的给爷爷吃。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未落,只见白影一闪,老晋阳侯瞬间没了踪影。
“又不见了!”
梁宜贞一脸懵。这只千年的老狐狸!
“爷爷去小厨房做了。”梁南渚扶额,“这下好了,爷爷不但不用忍受他自己的‘美味’,还能吃到咱们的手艺。”
他看向梁宜贞:
“祸害,你可真厉害。”
梁宜贞吐舌,扯扯鄢凌波的衣袖。
鄢凌波笑笑:
“宜贞也是好心嘛,只是,爷爷岂是好打发的?否则你我怎会吃那么多年?
世孙,就别怪宜贞了。”
他靠近梁南渚,耳语:
“别忘了,你还有事求她呢。”
梁南渚一怔。
对对对,终身大事,她还没答应他呢!
梁宜贞白他一眼:
“爷爷做的菜,也不一定多难吃嘛。川宁竹笋本就新鲜,什么调料都不放,只过个水也很好吃啊。
你们这么说爷爷,我听着都委屈。”
“委屈?”梁南渚轩眉,哭笑不得,“你要是怕爷爷委屈,过会子你自己吃完。”
说罢,一把提溜起梁宜贞的后领,拖着朝外走。
“你干嘛?去哪啊?”她扭扭挣扎。
“挖竹笋啊。”他语气带着宠溺的无奈。
这祸害又不会烹饪,揽下的瓷器活,还不是只有他这个金刚钻来做。
鄢凌波摇头笑笑,握着云头手杖朝反方向走:
“一路疲惫,我就不去了。”
只留下他二人,梁南渚自然高兴。他挥着手咧嘴笑:
“多谢凌波哥!”
梁宜贞无奈,薅了几下他的手臂:
“我也累了,想歇下。反正我也不会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