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愣住。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救?
薛诸葛虽是神医,除了性子冷清些,对于病人向来是来者不拒,越难医治的她越要收。
怎么到了程璞老将军这里,就不作数了?
“师傅,”鄢凌波沉吟一阵,“他是功臣啊,是崇德太子的功臣,是未来大楚的功臣。师傅,为何不救?”
薛诸葛冷哼一声,眼神有些游离,捣药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背信弃义的小人,为何要救?”
小人?
三人更惊。
在他们的认知里,不论是道听途说,还是亲身感受,程璞老将军都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怎么在薛诸葛这里成了小人?
门外的杨淑尔也一瞬顿住。这话她是头一回听到,本要推门进去,这会子却犹疑了。
若薛神医与程璞真有什么恩怨,她这样去进去,岂不像告状?得罪了薛神医不说,世孙也会疑她挑拨是非吧…
她抿了抿唇,渐渐退开。
不管什么恩怨,她是不想搅浑水的,知道不如不知道。
而屋中的三人沉吟一阵,终究是鄢凌波开口:
“师傅,是不是有甚误会?”
薛诸葛冷笑一声,咚地砸下药杵:
“你是说师傅我冤枉人?!”
鄢凌波面色一滞:
“凌波不敢。”
薛诸葛性情虽冷淡,却鲜少如此严厉地说话。她与程璞的事,应是很严重吧…
梁南渚与梁宜贞对了个眼神,又朝薛诸葛探一眼,笑道:
“诸葛婶子,程将军怎么得罪你了?你跟阿渚说,阿渚如今是他的主公,自然为婶子讨回公道。”
梁宜贞噔噔点头,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们都站在薛神医这头。”
薛诸葛抬了抬眼皮,目光依旧冷淡:
“不需要。”
说罢便起身,往院子里整理晒好的药材。
三人愣了半晌,有些尴尬,只得跟着她来到院子。只见薛诸葛没好气地整理药材,背影都冒着浮躁不安。
三人看在眼里,凑到一处。
梁南渚深呼吸,低声道:
“看上去,这件事不简单啊。凌波哥,”
他手肘怼了怼鄢凌波:
“程老将军不会是你师爹吧?”
鄢凌波一梗,拧了拧眉头。
不论是热情如火的女人,还是性子冷淡的女人,必定是为着男子的事才会是薛诸葛的状态。
难不成,真如梁南渚所说?
他思索半刻:
“可我师傅孑然一身多年,并未听说她提起程老将军。”
“就是不提才有问题!”
梁宜贞猫着腰,审视着远处的薛诸葛,似乎想从她的背影上探索些端倪。
她接道:
“你们想,当年天眷政变是程老将军放走了大哥,多么重要的人物啊!
薛神医作为崇德太子府的医女,身陷天眷政变,又一直守护着大哥。若真没猫腻,怎么可能只字不提?
便是有仇怨,这么多年也总该发泄发泄吧?外人面前不好说,可凌波哥是她徒弟啊,亲如母子,怎可能他也不知道?”
梁宜贞顿了顿,嘴角一撇,一副洞悉真相的表情:
“唯一的可能,便是情伤。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鄢凌波恍然,默默颔首。
梁南渚亦颔首,向她凑近了几分:
“那你知不知啊?”
“她的事我怎么…”
梁宜贞回头,蓦地一顿。只见梁南渚咧着嘴笑,那张俊脸离自己不过半寸,险些贴上。
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带着青草香气,熟悉又充满新鲜感。
让人…想入非非,欲罢不能…
他缓缓贴上她耳畔:
“我是冷是暖啊?要不,你自己尝一尝?”
梁宜贞侧眼睨他,一抹绯红直漫上耳根:
“你呀,说不上冷暖。就是…”
她唇角一钩,一把推开他:
“就是不要脸!”
梁南渚咯咯笑起来:
“不要就不要,你要你拿去呗。”
鄢凌波扶额:
“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你们当我不存在啊?”
梁宜贞忙瞪梁南渚一眼。
他嘿嘿两声:
“凌波哥,我知道你担心诸葛婶子。程老将军躺着不醒,也不是个事。
不过,诸葛婶子的性子多倔你不是不知。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她自己想通才好。”
鄢凌波叹口气,耳中还能听到薛诸葛焦躁的脚步声。
只道:
“可师傅这样子,根本不愿意解铃啊。”
“交给我!”
梁宜贞忽直起背,拍拍胸脯。
梁南渚一把扯下她的手,清了清嗓:
“你拍哪儿呢!”
梁宜贞一梗,面颊发烫:
“你…你看哪儿呢!”
梁南渚耸肩笑笑,嘀咕道:
“都没有,我看什么看?”
“说什么呢!”
“没没没,”梁南渚推着梁宜贞,“快去说通诸葛婶子吧,程老将军若醒不来,我的排兵布阵可就全乱了!
我这辈子,可全靠你了啊。”
梁宜贞白他一眼:
“呸,不要脸!我是为了程爷!”
“是是是,”梁南渚赔笑,“为了程爷。”
见着梁宜贞来,薛诸葛并不给面子,只拿背影对着她,兀自整理药材。
梁宜贞有些尴尬,只腆着脸嘿嘿两声:
“诸葛婶子,理药呢?”
“你没眼睛么?”薛诸葛冷言,“你